王志感觉到自己肩上的大手力量，扭头看到对方手臂上那截军绿袖子，后背顿时一阵发凉。
他现在看到当兵的就发怵。
随后稍稍抬眼看清楚陆少权那张冰冷骇人的面孔时，脚下一软。
“不……不聊了吧，咱俩有啥好聊的。”
陆少权眸光冷锐，懒得说话，大手直接掐在他后颈上，再次歪了下头。
那慑人的冷凌之气吓得王志直哆嗦，只能缩着脖子转身。
两人走到电影院旁边的一个巷子里。
陆少权漫不经心地吸食一口烟草：“说说你平时是怎么对待我媳妇的。”
“你……你媳妇？”
受到这个词汇的刺激，王志的怂胆壮了几分。
“我说兄弟，有些事情你可能不太了解。当初关意意跟着她妈嫁给我爸的时候，就是说等她长大了要嫁给我的。”
“否则也不会让她姓关了是吧，所以我……我觉得吧，她……她应该是我媳妇才对。”
“是吗？”陆少权踩熄烟蒂，把头伸到王志面前指指自己的耳朵，声音低沉阴冷：“再说一遍，关意意是谁媳妇？”
王志脸颊一阵抽搐，动了动嘴皮子：“……”
这当兵的太吓人了，就算他有想法也不敢说。
陆少权直起腰：“那天我媳妇在山上毒性发作，药是你下的吧？”
王志顿时两眼一瞪：“你就是那个把她带下山的人？”
“承认啦？”陆少权眸光冰冷。
王志结结巴巴：“你……你想干嘛，街上这么多人，你一个当兵的总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我吧，你要是敢动手，我就叫……”
“我不会在这里打你。”陆少权扬眉：“不过从上南回到九里村这上千公里的路途之中，你会不会突然消失，我就不敢保证了。”
这句话把王志吓得额头冒汗：“别乱来……”
“那就老实交待，你是怎么找到上南来的。”
“好……我说……”
王志用五分钟不到的时间，就把自己怎么截住邮差，怎么和康世佳联系上的所有过程都交待了一遍。
他以为交代完，自己就可以走了。
心眼儿里还觉得今天截不住关意意，那就等明天。
反正只要她走出军区，就总有落单的时候。
“兄弟，我都说完了，可以走了吗？”
“那不行。”
陆少权凉凉看着他：“你得为自己之前的那些所做所为付出点代价。”
“啥，你想干啥？”
王志吓得缩着脖子，脸色苍白。
陆少权用下巴指指路边一个捡破烂的老人家：“把你身上的钱和票全给他。”
“啊？”
王家向来一穷二白，王志出门的时候也没带多少钱。
除去车费，现在最多也只有回去的路费了。
可他不敢不给。
相比起这点钱，他更害怕半路上突然消失。
犹豫片刻之后，在陆少权的冰冷注视下，王志把身上的钱全给了那位老人。
给完钱，陆少权让他把在九里村大队开的介绍信也撕了。
“兄弟，那我……我咋回去呀？”
等把介绍信撕得粉碎扬进风中后，王志才敢开口问。
陆少权冷笑拍拍他的肩：“顺着这条街一直往前走，出了上南县城上官道，接下来的路凭你本事讨饭回去，要是讨不到饭，半路饿死也有可能。”
王志懵了：“啥？”
他刚才给钱，撕介绍信的时候没想到对方来这么一招。
眼下自然想赶紧去把钱要回来。
然而还没行动就被陆少权按住肩膀：“你要是敢去骚扰那位老人家，今晚就会消失。十五分钟后你要是还在上南县城街上，也一样……消失。”
耳边煞气十足的低音把王志吓得打了个冷颤。
他感觉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突然之间什么都不敢再去想了，只要能逃脱这当兵的手下，来日方长。
说时迟那时快，王志立马发疯般的冲了出去。
他对上南县城的街道还不太熟悉，十五分钟之后必须跑出城门口，要快……快……快……
身后……
陆少权悠悠地走到巷子口，目光冰冷地目送着那个狂奔的身影渐渐远去。
……
电影院门口。
关意意的最后一个馍也卖出去了。
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她自己也肚子饿得没能吃上一口。
祈珍这会儿也终于停下手休息片刻，赶紧出来帮她一块儿收拾炉子。
两人收拾的时候还有不少人来问还有没有花馍。
祈珍都忍不住说道：“瞧瞧你这丫头，应该多卖一阵呀，今天人这么多你就忙着回去干啥？”
“回去表演样板戏，不过没关系，婶儿，咱这叫饥饿销售。”
关意意倒是乐观得很。
生意一天是做不完的，她要把如意花馍做成上南的土特产，来日方长。
祈珍完全听不懂：“啥销售？”
“就是一次不能卖太多，让大家对这个东西好奇，有需求感。”
“哎哟，你呀，一点也不像没上过学的人，懂的东西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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