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摩步入堡垒的核心区，视线落在那座运转如天文轨迹般的「四维信标塔」上。塔身如同流动的水银，闪耀着由千万微维点构成的光谱波纹，每一次律动，都是一次对时间与空间的重新编织。
“你们居然能重构信标核心。”他轻叹。
“这是我们在无数次试错中，用‘失败’换来的。”伊诺冷冷回应，目光未离开操作界面。
苏摩看了看伊诺，再看了看叶暗。
“我记得你们说过，你们升维时，只是三级精神融合阈值，理论上你们无法完成渊源级矩阵部署。”
“理论。”叶暗淡淡道，“我不喜欢被理论束缚。”
“那你确实……变了不少。”苏摩轻声说，三副面孔同时露出淡淡笑意。
“别试图拉近距离。”叶暗语气不善，“我们不再是导师与被引导者的关系。你来这里，是客人，不是引导者。”
“那我就以客人的身份来谈谈——合作。”
这两个字一出，空间微微震颤了一下。
伊诺立即调用陷阱逻辑，四维空间中骤然浮现数条隐藏次元缝隙，那是用于封锁入侵者的战斗级维度压迫器。
但苏摩不慌不忙，抬手露出一枚半透明的晶片。
“这是物质派高位议会授意，你们如果接受，就拥有临时主域访问权与‘归属者码’。”
“我们为什么要接受？”叶暗毫不掩饰自己的警惕。
“因为……他们知道你已启动了信任门计划。”苏摩低声道，“这是你迈向构建‘新人类族群’的一步，而你若继续走这条路，就会不可避免地影响整个四维宇宙的平衡。”
“所以他们想先下手为强？”伊诺冷笑。
“所以他们想先观察，顺便……拉拢。”苏摩坦然地说，“至少是目前。”
叶暗不语。
他想起了当年升维仪式之后，那个曾在他意识中轻声引导他的声音——温柔、平和，但却在不知不觉中将他推向一个早已规划好的方向。
现在，那声音又回来了，只不过这次，是以“合作”的名义。
“我们有自己的路。”叶暗终于开口。
“你们的路，没有时间。”苏摩语气忽然低沉，“四维能量派已经捕捉到你们构建堡垒的‘波形签名’，他们的‘追迹者’已经出动。”
“而物质派也不会一直保持克制。”
“你们能躲多久？”
沉默再次降临。
伊诺却开口了：“或许，我们不打算躲。”
苏摩看了她一眼，神色微怔。
“你们，想成为……第三种存在？”
“不是第三种。”叶暗的声音低沉坚定，“而是重构定义。”
“物质与能量、对抗与融合、命运与选择……我们不再服从过去设定的‘升维轨迹’。”
他看向苏摩：“你曾是引导者，那你该明白——真正的升维，从不是依附于旧的系统，而是破局。”
苏摩看着他，良久沉默，最终叹息一声：
“那你们，终究会成为他们眼中的‘变量核心’。”
“如果是这样——”伊诺抬眼，目光冰冷，“那我们就成为变数。”
同一时刻，远在四维能量派的「第七观测层」，一位名为“艾雷娜”的女体高能生命，正透过维度视野窥探着无极堡垒。
“那座堡垒已接通渊源系统，核心为物质派模式，但存在未知的心智引导机制……”
她身旁，一道灰白色的光体缓缓道：“是否需要接入‘共识消融’策略？”
“不急。”艾雷娜轻声笑了笑，那笑容如湍流般迷离，“让苏摩试探完，我们再决定——是否以‘收编’，还是——毁灭。”
她的眼中闪烁着诡异的色彩，像是星空倒映进深渊。
“但我倒是很好奇，那位……名叫‘叶暗’的物质生命体，究竟想将这‘堡垒’，建成什么样的未来。”
“是净土？还是战场？”
堡垒之内，叶暗的声音缓缓落下：
“我们不站队，也不背叛。我们在寻找一条属于‘后升维时代’的真正出路。”
“而不是，被你们——再一次定义。”
苏摩看了他良久，最终不再说话。
他轻轻点头，将那枚晶片放在信标台上，背身而去。
“这是我作为旧友的最后一次赠礼。你们是否使用，由你们决定。”
“我会向议会说明你们的立场，但——”他顿了顿，低声补了一句：
“下一次来的，可能不会是我。”
叶暗目送他离去，眼中却掠过一丝前所未有的冷意。
他低声对伊诺说：“我们要开始第二阶段了。”
“‘时间变奏场’与‘意识岛链’的并行构建？”伊诺迅速反应。
“是。”叶暗点头。
“你要赌一切了？”
“不赌，我们永远只是棋子。”
他目光深沉如夜：“而我，已经受够了被命运操控的滋味。”
无极堡垒的核心能源塔之中，时间仿佛静止。透明的四维晶核在中央缓慢旋转，发出幽蓝色的光，仿佛每一道光线都穿透了过去与未来，映射在所有维度交汇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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