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雁在昏迷时，梦见了自己的两只边牧。
在梦中，她带着它们在狗狗公园里玩耍。
两只小狗都还不大，很是粘着董雁。
在边牧眼中，董雁不仅是它们的主人，也是它们的妈妈。
董雁在工作最忙的时候遇到了这两只小狗，准确的说是遇到了怀着这两只小狗的狗妈妈。
那是一只遍体鳞伤甚至看不出品种的狗。
董雁加班到深夜，路过一个市民公园的时候，听见一个草丛里有动物的呜呜声。
声音凄惨得如野鬼夜哭一样。
她用手机照着，一点点试探拨开前面的矮灌木，看见了一只断了尾巴的狗。
它大着肚子，身下都是血，躺在地上。
其实董雁是有些怕狗的，很小的时候在老家，弟弟和村里的小孩最喜欢放狗撵她了。
可是地上那只狗只是喘着粗气看着她。
董雁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居然会在一条狗眼中看见祈求和眼泪。
于是她脱下自己的外套，抱着那只怀孕的断尾狗满大街找宠物医院。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还开着门的，可是当她放下那只狗的时候，它几乎不动了。
医生检查过后告诉董雁，这只狗之前遭受了非常多的虐待，不仅仅是外伤，它的内脏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
能撑到现在，只是因为它的肚子里还有小崽崽。
或许是为了幼崽，也或许是感受到了活下去的希望，那断尾狗喝了些水，又吃了一些东西，开始竭尽全力生孩子。
它用尽全力也只生下两只幼崽，第三只幼崽在它肚子里待了太久生不出来，医生协助取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没了气息。
那只断尾狗最后舔了舔自己成活的两只小崽，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断尾狗死的时候，董雁是有些触动的。
她觉得真是太可惜了，明明已经得救了怎么还是死了呢？
明明那些伤都是可以治好的。
明明已经没有危险了。
可是，它还是死了。
董雁将它安葬在一棵杨树下，连同那只出生即夭折的幼崽。
那天她在杨树下坐了许久才离开。
断尾狗仅存的两只幼崽被董雁带回了家，她开始悉心照顾这两只小狗。
喂奶、促进排便、哄睡，就像它们真正的妈妈一样。
董雁觉得很奇怪，明明这是两只小狗，但却觉得像是在养育小时候的自己一样。
为了能够更好地照顾小狗，也为了能多赚些钱，她辞去了原本的工作，开始用心经营原本当做副业的自媒体账号。
她运气很好，也足够用心，她的经营的两个账号都做起来了。
尤其是她为了两只狗崽崽开设的账号，发布了捡到断尾狗收留两只崽崽的视频，短短一周涨粉几十万。
董雁一直觉得这两只小崽就是她的福星，所以赚了钱之后就加倍对两只小崽好。
曾经她以为她会一直和这两只崽崽好好生活下去。
但是她的父母将这一切都毁了。
被折磨的那段日子，她无数次想死，但是那些人威胁她，如果她敢自杀，就会把两只崽崽剥皮抽筋做火锅。
所以董雁没有自杀，她一直在忍耐。
那些人的语言侮辱她忍了下来，那些人对她肉体伤害她忍了下来，即使那些人为了拿捏她拍下了视频她也忍了下来。
董雁那时候唯一的信念就是，断尾狗能撑到她来，她也一定能撑到获救的。
后来是她亲手养大的两只崽崽救了她。
当它们咬断那些人头颅的时候，鲜血喷进她的嘴里，她尝到了那股温热却腥臭的味道。
那一刻，她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撑过来了，她和断尾狗一样，得救了。
那天过后，两只边牧变得不一样了，董雁也觉得自己变得不一样了。
大边牧总是忧心忡忡地看着她，但是董雁不喜欢它那种眼神。
那是看弱者的眼神，那是同情的眼神。
董雁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梦里的董雁情绪激动地呵斥大边牧，不准用那种眼光看自己。梦外的她紧闭双眼却泪流满面。
大边牧嗅到了伤心惊恐的味道，这是每天晚上董雁身上都会传来的味道。
它丢下那些被它咬断的尸体，转身冲进屋子里，轻轻舔舐着董雁的眼睛。
脸上湿热的触感和人类血液的味道把董雁从梦境中一把拖出来。
她坐起身，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的小崽已经死了。她的身边只剩大崽了。
董雁将自己整个人埋进大边牧的毛里，哭得浑身颤抖。
她不明白自己活得这么努力了，为什么还要这么辛苦。
眼泪和悲伤彻底搅乱董雁的理智，她的脑海中逐渐有个人影被愤怒情绪勾勒出来。
之前一切都是好好的，整栋楼的人都在自己的掌握中。
从什么时候开始脱离掌控的呢？
对，就是从遇见F栋的那个女人开始。
精神状态差到极度董雁为了逃避痛苦，不由自主地将一切都推到了孔昭意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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