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阉狗！你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啊！”
阴冷潮湿的地牢中，凄厉的尖叫声穿透刑房的墙壁回荡在地牢空旷的过道中，听得守在门外的两名侍卫也不寒而栗地打了个颤。
刑房内，十字架上的男人披头散发地垂着头，身上像是在血盆里泡过一遍的衣服碎成了一条一条的破布。
十字架前的小桌上的刑具在刑房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寒光，而阴影之下那双眼中的寒光比之更甚。
阴影之后，烛火在男人眸前投下一片摇曳的暗影，他嘴角挑起似是在笑，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不说？”
他轻声问，苍白的手指间捏着一方手帕，仔细擦拭着喷溅在手背上的血迹，而那双漫不经心的眼睛像淬了冰的浓墨。
刑架上，经过了几轮刑具审讯后，刺客已经完全脱力，全凭手腕上的麻绳绑在上面。
干枯起皮的嘴唇蠕动着，却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但摆明了是一副无可奉告的模样。
“还是个硬骨头的……”男人指尖抚过小桌上的刑具，“像一个像你这样嘴硬的人，让本督想想他撑过了几样刑具呢……”
男人语调轻漫，手指在刑具上缓缓划过，像是划在刺客血肉外翻的伤口上，说出来的话也让人不寒而栗，“好像连本督刑房里三分之一的刑具都没撑下去。”
“今天你表现的很不错，马上就要撑过三分之一了，希望你的嘴接下来还能这么硬。”
“啊——！”
尖叫声再次回荡在地牢中，而这声音却越发的虚弱。
不多时，守在刑房外的两个侍卫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转身垂首便他听男人嗓音淡淡地交代道：“疾风也好久没吃大餐了，里面的那个给疾风送过去。”
“是。”
男人手中擦拭血迹的手帕飘落在脚边，抬脚刚要离开便见走廊尽头跑来一个急匆匆的身影。
“爷，皇宫来人，皇帝召您入宫。”
男人眉头微皱，“来人是谁。”
“回爷的话，是皇帝身边的大总管刘福海。”
“嗯，知道了。”
男人抬脚向外走去，三名侍卫也紧随其后，落后三五步的距离跟着。
从昏暗的地牢出来，刺眼的阳光打在脸上，男人却是眉头一下未皱，对身后的侍卫吩咐道：“风野，去告诉刘福海让他候着，风信，去备水。”
“是，爷。”
督主府前厅。
大总管李福海在客座上坐了好一会也没见有下人来招待他，打褶的脸上却不敢有丝毫不耐。
他们萧国这位东厂督主郁若然，年少便进入东厂一路摸爬滚打，用了九年时间便坐上了督主的位置神的圣上信任。
如今五年时间过去更是成为人人闻风丧胆的存在，谁不尊称一声“九千岁”。
现在不过是让他多等一会，没提着剑把他脑袋砍了都算好的。
刘福海只有一半屁股坐在椅子上，胆战心惊的等着，期间小厮进来换了一次熏香，等新的熏香烧了个头时，才听到前厅外郁若然姗姗来迟的脚步声。
“刘大总管大驾光临，本座有失远迎。”
郁若然说着有失远迎，脸上却看不见丝毫歉意，刘福海也自是不敢应下郁若然这句。
连忙惶恐起身道：“九千岁哪里的话，不过陛下怕是该等急了，不知现下可能随奴才入宫？”
郁若然颔首，示意他前行带路，“请。”
督主府外，两辆马车正停在门口，一辆是刘福海从宫里出来坐的，另一辆则是郁若然府上备下的马车。
督主府的马车从外面看不出来什么，只有进去了才会发现整辆马车几乎可以用暴殄天物来描述。
李福海钻进马车才重重舒出一口气，赶忙吩咐车夫回宫。
马车缓缓驶过朱雀街，督主府的马车内，郁若然斜倚在紫檀蟠龙榻上，指尖搭在一旁的小几上，手边血玉茶杯中腾起一缕茶香。
淡淡的茶香缓缓钻入鼻间，闭眸浅阖的郁若然眉头却是越皱越狠，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风信，到何处了。”
坐在驭台上的风信微微侧头道：“回督主，已经过了外城。”
马车又行驶了片刻，前方刘福海的马车在宫城正门停了下来，步行走在督主府马车前侧向着养心殿而去。
“郁督主，养心殿到了。”
马车在养心殿外的长阶下停下，郁若然修长的手指掀开车帘，踩着一旁太监的后背上下了马车。
郁若然理了下衣袖跟在刘福海身后到了养心殿外。
“郁督主，您先在此稍作等候，奴才进入禀告一番。”
他话音刚落，便从门后传出皇帝的声音，“刘福海！快些带郁督主进来！”
刘福海对着郁若然挤出一个笑，转身推开门示意郁若然进去，“郁督主您请。”
郁若然拢着外袍从刘福海身边经过，养心殿的门在身后关上，刘福海并没有进来。
甫一进入养心殿，龙涎香的味道便扑进了鼻腔。
郁若然微微皱起眉，缓步走到御案前站定，拢着绣金的蟒袍对着御案后的皇上微微拱手，“参见陛下，不知陛下唤臣前来是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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