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下室中，点点滴水声将叶铭唤醒，叶铭缓缓张开双眼，看着眼前这有些昏暗的环境，硕大的西式棺材被立在房间的一角，地上流动的水流里夹杂着点点红色。
“这里是？”
“欢迎你，天选，欢迎做客我的实验室。”
轻快的声音飞入叶铭耳中。
紫色鸢尾的香气混在血腥味里钻入鼻腔时，叶铭正擦拭着云纹软剑上的蓝血。这是今晚第七个刺客，尸体的太阳穴上纹着渡鸦图案——血荆棘议会直属暗杀队的标记。窗外的淬火长廊依然喷吐着猩红火星，但往日叮当的锻造声此刻寂静得反常。
"看来有人不希望你活着抵达艾欧尼亚。"阴影里传来丝绸摩擦铠甲的窸窣声，穿暗紫鳞甲的女人从镜面帷幕后走出。她戴着夜鸦造型的额饰，瞳孔在昏暗里泛着不自然的金绿色，仿佛有萤火虫被困在眼球后方。
叶铭的剑尖微微抬起三寸。女人耳垂挂着的黑玫瑰吊坠正在融化，银质花瓣滴落在地毯上，腐蚀出带着硫磺味的青烟。这是黑色玫瑰的接引信物，他在灰鼠巷的情报贩子嘴里听到过相关传说。
"乐芙兰女士托我送来请柬。"女人将鎏金信封放在染血的橡木桌上，羊皮纸表面凸印的玫瑰刺破了叶铭的指尖。血珠渗入纹路的刹那，他看见记忆深处的艾欧尼亚枫树突然燃烧，母亲编织的剑穗在火中化为灰烬。
当叶铭踏入黑曜石大厅时，十二面影钢镜墙同时映出他不同年龄段的影像。穿紫袍的男孩坐在水晶吊灯上晃腿，正是三个月前角斗场里啃食蜜鼠的那位。他的皮肤此刻呈现半透明状，血管里流淌着萤蓝色液体。
"你的愤怒很纯净。"乐芙兰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黑色玫瑰首领裹着星穹纹路的拖尾长袍，每一步都在地毯上留下发光菌类。她抬手轻点，叶铭腰间的青铜铭牌突然发烫，XCIII-7的编号扭曲成古诺克萨斯语的"萌芽者"。
宴会厅的穹顶开始滴落液态月光。穿琥珀色露背长裙的女巫们从镜中浮出，她们端着镶嵌人齿的银盘，里面盛着跳动的心脏和冒着寒气的记忆晶石。叶铭注意到某个女巫脖颈处有缝合线——那是三天前被他割喉的刺客首领。
"尝尝这个。"乐芙兰指尖轻弹，块状物体划过抛物线。叶铭接住的瞬间意识到这是块脑组织，皮质层上还保留着恐惧电信号。当他本能地后退时，地面突然升起荆棘王座，带刺的藤蔓温柔而强制地将他按在座位上。
脑块在舌尖融化的刹那，第七军团长的记忆洪流席卷而来。叶铭看见燃烧的普雷西典神庙，看见自己出现在诺克萨斯攻城器械阵列中，看见云纹软剑刺穿某个艾欧尼亚长老的咽喉。幻觉最后定格在乐芙兰为他佩戴将军肩章的画面上，黑色玫瑰的刺青正顺着锁骨爬上脸颊。
"很动人的未来不是吗？"乐芙兰的吐息带着腐兰花的甜腻，她手中的权杖顶端嵌着叶铭故乡的土壤，"我们可以让你避开第七军团的...送死之旅。"权杖轻叩地面，幻象转为诺克萨斯舰队在征服者之海爆炸的场景，焦黑的军旗残片上满是艾欧尼亚箭矢。
叶铭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软剑不知何时已缠住乐芙兰的手腕。但剑锋触及皮肤的瞬间，黑色玫瑰首领化为漫天鸦羽。真正的乐芙兰从叶铭影子里浮现，戴着黑丝手套的手指正点在他的脊椎第三节凸起处。
"你的剑在颤抖。"她轻笑时，大厅所有烛火转为磷绿色，"不是恐惧，是兴奋。"
紫袍男孩突然倒吊着从穹顶垂下，将某颗水晶球塞进叶铭怀里。球体内封存着血色梦境：第七军团先锋营的士兵们正在啃食彼此，他们的眼球长出藤蔓，皮肤表面凸现出黑色玫瑰的纹路。
"崔法利议会明早就会签发调令。"乐芙兰的指甲突然伸长成骨刺，在叶铭颈侧划出血痕，"加入我们，你能亲手改写这场屠杀的结局。"
当骨刺触及动脉时，叶铭在影钢镜中看见自己变成双面人：左半身是诺克萨斯将军的玄铁重甲，右半身依旧是艾欧尼亚游侠的麻布劲装。悬挂水晶吊灯的锁链突然断裂，数百片碎玻璃在魔法力场中凝固，每片都映出不同抉择带来的未来。
"我需要..."叶铭的喉结上下滚动，汗水滑过乐芙兰的骨刺，"考虑时间。"
黑色玫瑰首领突然抽身后退，叶铭的血液在空中拉出晶莹的丝线。那些血丝自动编织成沙漏形状，里面的血珠正在缓慢滴落。"黎明前的最后一次钟声。"乐芙兰的身影开始雾化，"当血沙流尽时，你的答案会写在第七军团长的尸体上。"
叶铭冲出黑曜石大厅时，淬火长廊的熔炉恰好同时爆燃。冲天而起的火光中，他看见自己的影子长出额外的四肢，那些畸形的手掌正摆弄着提线木偶般的丝线——每根都连接着第七军团士兵的脖颈。
城墙了望塔传来渡鸦的夜啼。叶铭握紧母亲编织的剑穗，穗子末端突然钻出黑色花苞。当他用指甲掐破花苞时，里面掉出微型卷轴，展开是乐芙兰华丽的花体字："种子已然萌芽"。
第七军团驻地传来骚动，叶铭跃上屋顶时看见军械库方向腾起紫色浓烟。当他逆着奔逃的士兵冲进浓烟，发现第七军团长正跪在魔法阵中央，后脑插着绽放的黑色玫瑰——花瓣上还沾着带记忆残片的脑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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