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微微一怔，万万没想到宋申兵竟然会对自己说出这般狠话，这真是自己打小视如己出的徒弟？
难以置信、愤怒、痛惜、绝望等等情绪接踵而来，使得他苍老的身躯剧烈的颤抖起来。
“你”
他抬起手，颤抖着指着宋申兵的鼻尖，嘴唇哆嗦了半天，却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宋申兵微微有些不忍，语气随之柔和了下来，“师傅，从小到大，你待我比我亲生父亲待我还要好，这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这我也知道。但是，我已经长大了，不在是小孩子，更不是木偶，我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追求。”
“您不是常常教育我，幼鹰只有经过生死的挣扎，才能展翅高飞吗？您现在为什么不放我去尝试，去翱翔？”
“自打我记事以来，您就从未享过福，一直在为我殚精竭虑。现在，我大业已成，正是该报答您的时候，您为什么不给我这个机会呢？”
李原本伤透了的心因为这一番话稍微有些回缓，他深吸一口气，苦劝道：“小兵，不是师傅不放你翱翔，也不是师傅不想安享晚年，而是当下的局势不允许啊！”
“父仇你想不想报，没关系，凤阴教你想不想壮大，也没关系，甚至，哪怕凤阴教就此寂灭在我们手中，也没关系。可是，『性』命攸关得事情，咱们就不能无视啊！”
“眼下魔族与人类的对峙已然鲜明，我们虽然与魔族有所合作，但说到底还是人族。倘若有朝一日魔族大胜，我们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倘若有朝一日人族大胜，我们又会有什么样的下场？这些问题，已经到了迫在眉睫，不得不考虑的时候了。”
宋申兵眉头大皱，抬起手朝着四周挥了挥：“你们先下去。”
“喏！”
一群妙龄少女齐齐施礼，然后倒退着迅速出了大殿。
待到大门重新合上，宋申兵立即征询道：“师傅，依你之见，是魔族获胜的希望大还是人族获胜的希望大？”
“不好说。”李老头深皱眉头摇了摇头，“正所谓高手在民间，人族有数之不尽的强者隐藏在世界各地，如若地球真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他们绝不会坐视不理。凌云寺那批老和尚，就是证据！”
“反观魔族，表面看似乎只有三魔将撑着场面，实着底蕴惊人。光是我们已知的那批魔怪放出去，就足以让世界大『乱』。我们不知道还有多少，就只有天晓得了。”
“人族掌握着大批的现代化科技和武器，魔族虽然也有，但毕竟是少数，真拼起来，肯定第一时间就会被人族摧毁。”
“人族联系上了上古修真界，那个世界的强者有多少，恐怕连陈飞他们都不清楚。”
“综合来看的话，老夫认为人族的胜算要更大一些！”
“师傅的意思是”宋申兵凝眉想了一会，试探『性』的说道：“我们就此与魔族分道扬镳，投向灭魔联盟？”
“不！”李想也不想就非常果决的摇了摇头，“我们与陈飞有旧怨，就算我们肯摒弃前仇，他也不见得就能容得下我们。就算他欣然接受了我们，难道我们就能心安理得的投过去？天晓得他以后会不会给我们小鞋穿？”
宋申兵亲自搬了一把靠椅走到老头面前，“师傅请坐。先前您也说了，人族获胜的希望大一些。如果魔族败北，我们的下场可想而知。”
李满心欣慰，也不推脱，坦然的坐了下来。
“正是因为如此，才能凸显我们的重要『性』。这时候，我们应该去与魔族谈判，争取最大的利益。最起码，要能确保魔族大胜后，我们不受魔族的欺压。”
“这该如何保证？口头承诺，协议什么的，根本没有太大的作用，到时候大局已定，他们想翻脸就能翻脸。”宋申兵一脸忧虑的道出了心中所虑。
李笑着摇了摇头，斩钉截铁的肯定道：“还有一样能约束他们，就是誓言，天道誓言！修为越强的人，越怕天道誓言。”
“果真如此的话，此事大有可为。”宋申兵双目大亮，忍不住抚掌相庆。
“嗯，确实大有可为，不然我也不会那么急着来找你。魔族血池那边现在是由云魔负责，先前就是老夫与他洽谈的，这次也由老夫亲自去为好。”
“这事要不要知会熊奎一声？”
“不必，说到底，他终究是人族，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前，谁也不要告诉。”
“可是，他一直支持我们靠向魔族啊。”
“小兵啊，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份风险，熊奎一向对你忠心耿耿，这点为师知道。但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你怎么知道，他那副铁杆忠臣的躯壳里装的是什么颜『色』的心脏？”
正当此时，紧闭的大门嘭一下被人推开，熊奎脸『色』难看地大步走了进来。
“李老想看熊某的心是什么颜『色』的吗？没问题，只管来开膛破肚就是！”
宋申兵脸『色』微变，赶忙陪笑道：“军师，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我师傅也是出于谨慎，别无他意，你切莫误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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