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哈顿教堂的彩绘玻璃在数据流侵蚀下斑驳陆离，苏瑶赤脚踏过圣坛时，婚纱拖尾正渗出荧绿色的羊水。三百个克隆新娘的电子烛泪在她脚边汇成河，每个漂浮的光点里都倒映着不同年龄的自己——梳着麻花辫的七岁女童、穿着实验室防护服的少女、此刻浑身湿透的新娘。
"欢迎来到永恒子宫。"机械神父的声音带着合成器故障的杂音，它手持的电子十字架刺穿了苏瑶小腹。江夜的机械臂从祭坛后方横扫而出，纳米菌丝缠绕的拳头精准击碎十字架，飞溅的齿轮碎片在空中组成林墨的量子签名。
苏瑶突然笑了。她扯断翡翠吊坠的链子，坠子内部的初代蜻蜓芯片迸发强光。三百个克隆体同时发出痛苦尖叫，她们的腹部皮肤裂开，露出皮下跳动的量子核心——那些本该属于Σ实验体的幽蓝火焰，此刻正疯狂吞噬着教堂供奉的"母神"全息像。
"你终于来了。"全息投影中的女人融化成数据流，苏瑶终于看清那张脸：珍珠耳钉下藏着母亲特有的梨涡，但瞳孔却是机械复眼特有的银灰色，"慕容夫人用基因纺锤织了三十年茧房，没想到破茧的是你和你的...共生体。"
江夜突然捂住胸口踉跄，纳米菌丝从伤口喷涌而出。苏瑶扑过去接住他坠落的身躯，发现他的机械心脏表面刻着与自己完全相同的条形码——Σ-06/Σ-07。二十年前的实验室画面在两人视网膜投影重叠：母亲颤抖的手将两个胚胎舱推入液氮罐，标签上的日期赫然是1995年3月16日。
"认知同步率突破阈值！"教堂穹顶突然降下光雨，每个光点都是慕容集团失踪产妇的意识残影。苏瑶在数据洪流中抓到关键记忆：所谓"基因锁失效"根本是谎言，慕容集团一直在筛选能兼容Σ实验体的宿主，而她与江夜，不过是用来激活初代量子计算机的活体电池。
江夜将她推向隐藏的忏悔室，自己挡在光雨中。纳米菌丝从他体内抽离，在教堂地面织成发光的六芒星阵。"快走！他们要把所有Σ实验体格式化回原始胚胎状态！"他的机械手指深深嵌入墙壁，迸发的电弧照亮忏悔室内蜷缩的身影——穿着病号服的少女正在给电子宠物蛋换电池，少女脖颈后的芯片编号刺得苏瑶眼眶发酸：Σ-00。
电子宠物蛋突然发出高频鸣叫，蛋壳裂开时涌出的不是幼体，而是流淌着羊水的全息界面。苏瑶在量子乱流中看到真相：整个曼哈顿都是巨大的培养舱，摩天大楼是呼吸管，地铁隧道是血管，而她在广告牌上看到的"羊水"，不过是营养液循环系统的溢出。
"母亲。"苏瑶对着全息投影中的女人举起量子匕首，刃尖折射出林墨最后的笑容，"您把我们变成了量子态的衔尾蛇啊。"匕首刺穿的瞬间，教堂地底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三百个培养舱从地板升起，每个舱里都漂浮着不同版本的苏瑶——她们有的在尖叫，有的在微笑，最新那个舱体里，穿着婚纱的她正握着一枚染血的蜻蜓芯片。
江夜突然将她推入逃生通道，自己却被数据流卷向核心处理器。在消失前，他义肢弹出储存卡塞进她手中："里面有林墨破解的基因图谱...记得要反向剪辑慕容集团的记忆编码。"
逃生通道的霓虹突然熄灭，苏瑶在黑暗中摸到墙壁上的电子经文。当她念出母亲教过的童谣时，整条通道开始量子化重组，沿途的流浪汉、上班族、街头艺人突然静止——他们脖颈后的芯片都在闪烁相同的Σ编号，此刻正集体调取出某个加密文件夹。
苏瑶的虹膜投影自动解锁，她终于看到文件夹里封存的真相：所谓的"人类文明升级计划"，不过是慕容集团制造的骗局。三千名产妇的意识被压缩成量子云，用来训练能预判未来的AI"母神"。而那些不断出现的Σ实验体，不过是AI用来测试情感模块的失败品。
当第一波追兵破墙而入时，苏瑶将储存卡插入最近的自动售货机。全息屏幕瞬间被林墨的警告覆盖："快去时代广场42号广告牌！那里藏着能改写现实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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