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前,王朗与张纮离开长安,好巧不巧遇上了匈奴的溃卒。王朗运气不好,被敌将误打误撞射中,失血过多晕厥了过去。(详见章537)
虽说夏鲁奇援军很快杀至,李靖找人暂时稳住了他的伤势,但凡事都要讲究规律,王朗的伤势放现代也得静养几个月,遑论东汉。
可他又好大喜功,说什么也得为李渊讨回他那大儿子来,仅休养了一个月便再度启程出发。
一路颠簸,兼水土不服,王朗时不时就会发病,身体状况不断恶化,因而大大拖慢了行程,直到七月份才到达剧县。
他本想着到剧县后再好好医治一番,不曾想,刘备却将他拒之门外。
王朗本就调理不顺,今日又受诸葛亮一气,直接气血翻涌晕厥了过去。
纵有万般口才,到这时也用不出来了。
随行的侍卫围上前,见王朗双目紧闭,面色惨白,气息微弱,显然是旧疾发作,登时乱了心神。
“快!快找人救治!”
侍从急得满头大汗,抱着王朗冲向简雍诸葛亮的车驾,“扑通”跪倒:“我家老爷病重晕厥,还望刘皇叔开恩,容我等入城求医!”
“自古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我家老爷在士林中亦极具威望,若有个三长两短,对刘皇叔也是极为不利呀。”
这侍从跟随王朗的时间长,耳濡目染学到些东西,一语道中关键,令简雍等人心生迟疑。
诸葛亮用羽扇轻拍张纮简雍,看了眼那侍从:“好了,念在你忠心,就许你们入城吧。”
随后,诸葛亮直奔刘备议事厅,入堂时只见刘备、马超两人,显然是在商量如何处理王朗。
经高颎一提醒,刘备冷静了下来,愈发觉得王朗不能杀。
绝无礼遇敌方势力使者的说法,但也没有迁怒于对方、直接杀掉的说法。
诸葛亮说明了情况,马超性情刚烈,当即拍案而起:“那王朗一个卖国奸臣,罪该万死!如今还有脸舔着脸求医,主公何必理会?”
此处卖国奸臣是说王朗作为朝中九卿,却不为皇帝服务,反而替李渊父子做事。
“依我之见,直接将他乱棍打走,省得污了我等的眼!”
不要王朗的狗头,改成乱棍打走?看来主公刚才的思想工作成效不错。诸葛亮心想。
刘备闻言却是心中叹息,腹诽道孟起被仇恨蒙蔽,怒气始终不散,纵是晓之以理,也很难说服对方。
他又年轻气盛、自视甚高,假使处理不好这件事,难免留下芥蒂,导致我君臣不齐心啊。
诸葛亮坐在一旁,羽扇轻摇,目光深邃:“马将军稍安勿躁。王朗毕竟是朝廷名义上的使者,杀之反倒给了李世民口实。”
“况且,我观其人身形清癯、面色苍白,想来有旧疾缠身。”
刘备看向诸葛亮:“孔明之意是?”
诸葛亮微微一笑,缓缓道:“主公素以仁义为本,若拒之门外,难免落人口实;但若接入城中礼遇,又违背了我等汉贼不两立的立场,还会使马将军不快。”
“依我之见,不如设一折中之计,允许他入城,但始终冷遇于他。”
“他本就有旧疾,心性又高傲,这般轻视与冷落,必然会怒火攻心,病情愈发恶化。”
“冷遇敌方使者乃是外交场上常见的手段,并无可诟病之处。”
“假使王朗因此一命呜呼,那只能算此人心胸狭隘,怨不得主公。”
“如此一来,既表明了我等立场,又不必像孟起所言那般迁怒使者,可谓一举两得。”
刘备沉吟片刻,眼中闪过赞许之色:“孔明此计甚妙,便依你之言,放他入城,但严令各部,不得对其有任何礼遇,也不许任何人与他私下接触。”
马超虽有些不满,但见刘备已然应允,也只得作罢,只是冷哼一声:“便宜了这老贼!”
此时,王朗正于一处偏僻破旧的驿站中痛苦呻吟着。
驿站内陈设简陋,蛛网遍布,连床榻都是破旧不堪。
侍从派人去寻城中的名医,却发现偌大的剧县,但凡有点名气的医者,要么称病不出,要么直言 “不敢诊治西凉使”,任凭他们如何哀求,都无人肯上门。
至于那声名在外的安道全与孙思邈,更是见都见不上。
无奈之下,他们只得买来些寻常药材,勉强为王朗灌服,暂缓病情。
王朗昏迷了大半日,直到深夜才悠悠转醒。
他睁开眼,看到四周破败的景象,又听闻寻医无果之事,气得浑身发抖,胸口一阵剧痛。
“刘备!马超!你好大的胆子!”
“这般折辱于我,简直欺人太甚!”
侍从连忙劝道:“老爷息怒,保重身体要紧。如今我们身处他人之地,只能暂且忍耐。”
王朗闭上眼,心中又气又恨,只觉一股郁气堵在胸口,难以消散。
想我堂堂朝廷太常、名满天下的大儒,何时受过这等委屈?
你刘玄德为何半点外交情面不讲,好生无礼!
几日后,王朗的病情稍有好转,却依旧胸闷气短,精神萎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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