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冬日里白月山阴寒，上官夜雪很早便搬回汇城上官府住。得知恒空要来，她提前教管家尚福安排好卧房。
“姑娘，恒二爷到了。带了一堆东西，婆子奴才们正往内院搬呢。”朱脂提着裙子，兴奋地跑进屋来。
“回来一趟带这么多东西？”夜雪牵起朱脂，“走，看看去。”
外堂几个奴仆排着队，在尚福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搬运恒空带来的箱子。
“雪姐姐好。”恒空正坐着吃茶，见夜雪进来便起身行礼。
“子旷，快坐。”夜雪点头回礼，在他旁边坐下。“这么多挑的担的，都是些什么呀？”
“给姐姐带了些贝都的特产，无非是些吃的玩的。啊，最近宫里时兴一种彩墨，专门用来画人像。知道姐姐喜欢画画，我就也搞了点来。”
夜雪满意地轻笑：“什么时候这么懂事了？看来跟你哥哥没少学。”
恒空望着手上的扳指，边转边道：“嗯……场面上的东西，倒也不用教。耳濡目染，自然就会了。”
“家里这么多男孩子，就属你最聪明。对了，听说你的小妾有身孕了，我这儿刚好有些新鲜的燕窝，等你走时带去给她吃吧。”
本是好意，恒空却一皱眉。“姐姐自己吃，她能有什么缺呢。有时候，福太大了可不是好事。”
“你这话说得，我又不是惦记她这个人，当然是看在孩子的份儿上。”
“不说这个！”恒空轻拍一下桌子，“姐姐最近过得可好？”
“好么……”夜雪垂下眼，用手指绞起帕子，“唉……哪怕整个山头都是我的，也依然闷得慌。有时候真是羡慕你们，能在外面东奔西跑的。我若是个农家的女孩儿，便不用守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矩，上明国的大半河山也能亲眼见到了。”
“这还不简单？扮成镖师，让黛墨带你出去呀！”
“黛墨……说起来，我还想让她参加武帮会呢。你们的武帮会，张罗得怎么样？”
“姐姐想参加武帮会？”恒空又惊又喜，“朝廷的批文都拿到了，尽剩些琐碎的事。我准备这两日去预订场地，还在楚湘别苑。姐姐若是想参加武帮会，尽管吩咐我就是。成立门派、入盟等事宜，我都帮姐姐安排好。”
“那，我要做什么呢？”
“给门派起个名字；再就是……需要些银子。”
“银子好说，要多少我待会儿找尚福拿给你。门派的名字嘛……听说三哥哥那个门派叫‘云门’？那我这个门派就叫‘夜门’吧。”
“夜门，好啊，我记下了。姐姐放心，我一回贝都，首当其冲的就是给姐姐办这件事。”
“好好，不忙。”夜雪略停顿，“卯落泉……近来可有动静？他也要参加武帮会，对吧？”
“姐姐怎么突然想起问他了？”
夜雪想知道云风到底有没有帮她去摆平婚事，但又不好直接询问。“他算是云门的扛把子吧，我想了解一下云门的实力如何。”
“哼。”恒空冷笑，“他当然厉害。只是近来有事儿没事儿往水墨庠去，我怕耽误了他练功啊。”
“水墨庠不是个文科官学？他去那儿做什么？”
“他那相好的，在水墨庠念书。”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夜雪火冒三丈。她可以拒绝卯落泉入赘，但卯落泉绝不可以在被她拒绝前与别人相好。“相好的？他练童子功，怎么还有相好的？”
“童子功总不能练一辈子吧……”恒空眨巴眨巴眼睛，“大师兄可能是决定要成家立业了。”
“成家？”夜雪越听越恼，“你怎么知道他有个相好的？你见过？”
“当然见过咯！我还找过那女孩儿呢。跟她说，武帮会开办前不要打扰大师兄，可她好像也没听……我总不能棒打鸳鸯吧。”
她顺着气，努力让自己镇定。“这姑娘，年岁几何，姿色如何？”
“不晓得，十七八岁吧。长相么……一般般。个头还行，相貌确实不够出众。”
“既然没有姿色，定然是性格讨喜了！”
“不见得。憨憨傻傻的，小家子气。”
“小家碧玉，那便是武功高强！”
“哈哈，她是一点儿武功不会，坐个马车都东摇西晃的。”
“不会武功？对，对！她是文生，一定才高八斗吧？”
“能考到水墨庠，文才应该不差。但是有什么用呢？女文生，啧啧啧。”
“你说说，卯落泉看上她什么？”
“谁知道？大师兄的品味真不怎么样。唉，不过啊，那姑娘家世不简单。她师兄是当今国舅，父亲又做过龙虎林教师。大师兄，是运镖的时候与她相识的。”
“国舅？难道为了攀关系？”夜雪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的身家地位也不差。
“姐姐问这么紧，怕不是喜欢大师兄？”恒空玩笑似的一问。
“呵！不至于！只是随口问问他的情况，觉得出乎意料罢了。”
“啊……我想起个事儿，要问问姐姐。”恒空话锋一转，“姐姐最近，查过镖局的账么？”
“总账？没有……怎么？”
“那……最好这两天尽快去查查。我担心，里面有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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