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门未阖,晨光已冷。
归墟山巅,依蝶学院三百二十七名新徒,正待踏入倒悬塔,忽闻一声笑——
那笑声明明不高,却压得十万雪线同时崩碎,像有人以两指拈起苍穹,随意弹了个响指。
“王某回家,怎不提前知会一声?”
声音落处,风雪骤停,一截青衫自虚空迈出。
来人眉目如初,鬓角却沾了星辉,像是从岁月尽头散步归来。
腰间悬着一枚灰色珠子,珠面裂纹纵横,却透出令天道低头的威压——天逆珠。
王依依背影一震,转身时,白衣已掠出十丈,声音轻颤:“……爹?”
青衫抬手,做了个“停”的动作,笑道:“先别扑过来,你娘在后面。”
话音未落,便有一袭绯影踏月而来。
月是她的台阶,雪是她的裙裾,青丝垂落处,连风都学会温柔。
她抬眼,眸光穿过三百二十七名新徒,落在王依依身上,唇角弯出一点梨涡:“长高了,也瘦了。”
王依依终于奔过去,却在丈外停住——
神王与踏天,一左一右,同时伸手,做了个最古老的礼仪:
拱手,躬身,像凡间父母迎归家之女。
“欢迎回家,依依。”
塔前空地,临时化出一座小亭,亭外雪落无声,亭内茶烟袅袅。
王林以指叩桌,裂痕自指尖蔓延,却非毁坏,而是重构——木桌化作一条木龙,龙背驮壶,壶嘴自动倾泻,水色紫金,香透百里。
“尝尝,”他推杯给王依依,“归墟雪线最深处,埋了一万年的茶,我当年离开时埋的,算你出生那年的压岁钱。”
王依依捧杯,指尖却碰到父亲腕上的一道新疤——
神王境,竟也会留疤?
王林注意到她目光,袖口一垂,遮住伤痕,语气随意:“路上遇个老朋友,打了一架,不碍事。”
李慕婉抬眸,声音轻,却不容回避:“是‘祂’?”
王林没答,只伸个懒腰,背脊发出山崩般的咔啦声,转而打量倒悬塔,啧啧两声:“把塔倒过来,亏你想得出。当年我拆雨界塔,可是正着扛。”
王依依低声:“正着,是登天;倒着,才能窥地。我要他们先学会低头,再谈抬头。”
王林失笑,屈指弹她额头:“跟你娘一样,嘴硬。”
李慕婉牵起王依依,一步迈出,已至湖畔。
湖水自动分开,露出一条水下石径,两侧冰壁里,封印着无数残影——
那是王林万年来,每一次与天道交锋的碎片:
有火焚国少年,以血画符;
有雨之仙界,一指碎星;
有封界大战,背棺独行;也有踏天之路,孤影回头……
“你爹不让我看,我偏要留一份给女儿。”
李慕婉抬手,指尖落在一幕画上——
画面里,王林抱着刚出生的依依,天逆珠悬浮,珠面裂纹渗出紫金血,血滴在婴儿眉心,化作一道逆纹。
“他当日以自身神王本源,为你续命,也为你种下因果。”
“所以,你的每一战,他都会受伤。”
李慕婉回眸,声音温柔得像雪落无痕,“依依,别怪我们来得晚,我们……在给你清路。”
王依依抿唇,半晌,伸手抱住母亲,声音闷在绯色衣袖里:“我知道。”
亭外,司徒南的魂影拎着酒壶,晃悠悠出现:“小林子,万年不见,还是这么爱装。”
王林抬眼,笑出一声粗口:“老司徒,你魂儿都瘦成烟了,还喝?”
“放屁,老子这是潇洒!”
司徒南一口灌下,酒水穿过魂体,洒在雪上,竟开出赤红彼岸花。
他眯眼,打量王林:“神王境……嘿,走到头了?”
王林耸肩:“终点之后,还有墙,墙外还有路,路尽头……还是墙。”
司徒南嗤笑,抬手一招,虚空化棋盘,黑白子皆逆:“来一局?让我看看,你当年输我半子,如今能不能翻盘。”
王林大袖一拂,棋子自动,却未落盘,只淡淡道:“改日,今天来,是给女儿撑场子,不是来拆台。”
司徒南挑眉:“撑场子?我看你是来招祸。”
他抬手,指向亭外新徒,“那里面,有‘祂’的线。”
王林笑意不变,眸色却深了一分:“我知道。”
“知道还留?”
“线若不露,怎么揪出后面的手?”
王林屈指,一枚黑子化作流光,没入倒悬塔,塔身九轮逆月,同时一黯,“放心,陷阱我比谁都熟。”
父母归来,新徒暂退。
归墟山巅,只剩王林、李慕婉、王依依三人,对坐成三角。
王林抬眼,看向裂缝未合的天穹,那里,天道之眼的虚影,仍在冷漠俯瞰。
“本打算再晚一点现身,”他轻声道,“可再晚,你就要被它盯死了。”
李慕婉握住王依依的手,接话:“爹娘给你带了件礼物。”
她翻掌,一枚残缺玉简浮现,简上血迹未干,像刚从某人胸口挖出。
“封界之外,古神战场,我们遇见一个自称‘未来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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