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的雪粒混着冰雨砸在车窗上，陆承安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发白，后视镜里映出他凹陷的眼窝。副驾驶座上摊着三张泛黄的照片——每具尸体都穿着纯白婚纱，咽喉处绽开玫瑰状血痕，像极了五年前他亲手给林昭戴上的婚戒形状。
"陆队，第七具尸体在城北教堂。"耳机里传来助手的声音，"这次......有枚戒指。"
刹车片发出刺耳尖叫，轮胎在冰面划出蛇形轨迹。陆承安撞开教堂彩绘玻璃时，水晶吊灯的光正打在祭坛中央。穿雪纺婚纱的新娘仰面躺在血泊里，左手无名指套着枚银色素戒，内圈刻着「LZA&LCA」——那是他亲手刻的，在爆炸案发生前三天。
「你永远找不到我。」记忆里林昭最后的声音突然刺穿耳膜。五年前作为卧底的他亲手将身为毒枭千金的她推下天台，却在收网时发现她留下的证据链里，藏着为他洗清污名的录音。
"陆警官又来做尸检了？"法医的声音忽远忽近，"创口呈现生前伤，凶手特意......"
陆承安听不清后续，他颤抖着掀开新娘头纱。不是她。从来都不是她。这七年里每个死者都在模仿林昭的妆容，右眼睑都贴着银色亮片——那是他们初遇时，他在黑帮宴会上给她的伪装道具。
解剖刀突然抵住他后颈，血腥味混着橙花香水涌来。陆承安在镜面耶稣像里看见熟悉的轮廓，林昭的疤痕从锁骨蜿蜒到下颌，那是当年天台钢筋留下的印记。
"你教我的痕迹鉴定学。"她的呼吸喷在他耳后，"这些姑娘的死亡时间，全是我们婚礼倒计时。"
当他摸到配枪的瞬间，冰凉的手指覆上他腕间手术疤——那是为给她取子弹留下的。林昭的婚纱裙摆扫过满地玻璃渣，露出机械义肢的金属冷光："爆炸让我失去双腿时，你却在授勋仪式上说我已击毙。"
子弹贯穿陆承安左肩的刹那，他看清祭坛后的冰柜。七具尸体整齐陈列在零下20度的冷雾里，每具心口都插着婚礼请柬，日期正是今天。林昭的枪管在他渗血的伤口画圈："当年父亲在你车里装炸弹时，我给你打过十七通电话。"
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法医发来最新尸检报告：所有死者声带都被摘除，创口愈合期超过五年。陆承安想起结案报告里"林昭已确认死亡"的红章，想起结案后每个收到匿名线索的深夜。
"她们是父亲的试验品。"林昭扯开衣领，脖颈缝合线像蜈蚣爬在旧伤疤上，"用我的DNA克隆的替身，可惜都学不会......"她突然剧烈咳嗽，血沫溅在婚纱领口，"学不会恨你。"
当特警破门而入时，陆承安正抱着逐渐冰冷的躯体。林昭心口插着他送的瑞士军刀，法医后来在报告里写：致命伤来自七年前嵌入心脏的弹片，能活到现在已是医学奇迹。
结案那天下着冻雨，陆承安在证物室发现林昭的日记本。最后一页夹着孕检报告，日期是爆炸案前一周。泛黄的B超照片背面写着：「孩子叫陆念昭好不好？可惜等不到日出时的婚礼了。」
他把枪管抵住下颌时，窗外正好炸开新年烟花。金属碰撞声从身后传来——林昭的机械义肢还在运作，循环播放着婚礼进行曲的芯片从指关节掉出来，染血的芯片表面刻着微小字迹：「对不起，我只会用这种方式说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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