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微微一怔，狐疑道，“若冰，你认识他？”
左若冰沉声问道，“苏言哥，刚刚袭击你的那两个人，是否长得一模一样，且另一个人身穿白衣？”
“不错。”
苏言点了点头，疑惑问道：“你怎么知道？”
“那就没错了。”
左若冰面色变得凝重些许，喃喃道，“教头神医无影手，车夫无常龙虎狗。”
“这两个家伙，就是江南九绝中的无常。”
“嗯？”
苏言饶有兴味问道，“莫非这无常，是两个人？”
“当然。”
左若冰点了点头，解释道，“江南九绝中的无常，便是黑白无常。”
“黑白无常是一对孪生兄弟，极其精通轻功和刺杀之法，最擅长悄无声息间，取人性命于无形。”
“他们兄弟二人，是江南恶名昭彰的赏金杀手，只要给够银两，任何人他们都敢去暗杀。”
“恐怕今夜，就是有人雇佣了黑白无常，让他们前来暗杀苏言哥你。”
“原来如此。”
苏言眯着眼睛略一思忖，咧嘴笑道，“这么说来，只要我将他们背后的雇主揪出来干掉，便相安无事了？”
“不，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左若冰摇了摇头，忧心忡忡道，“黑白无常平日里确实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只讲利益，不讲情面。”
“但是今日，苏言哥你杀了黑无常，性质便截然不同了。”
“黑白无常乃是血亲兄弟，自幼便一直形影不离，关系极为亲近密切。”
“最重要的是，黑白无常兄弟二人，皆是车夫武沉渊的弟子。”
“车夫？”
苏言哭笑不得道，“没想到我遭遇一场暗杀，竟然牵扯进江南九绝中的三个人？”
“这个车夫，莫非比黑白无常还要厉害？”
左若冰点头道，“江南九绝之中，神医欧阳季和无影手吴风，都并非以武功见长。”
“若论及武艺，恐怕车夫武沉渊，仅仅只略逊于教头沈镇南。”
“并且即便是教头沈镇南，平日里也绝不敢轻易招惹武沉渊。”
苏言饶有兴味问道，“这是为何？”
左若冰回答道：“因为武沉渊的手下，有一支车夫会。”
“车夫会成员众多，其中只有一小部分是真正穷苦出身的车夫。”
“而绝大多数，都是江湖上曾犯过血案的亡命之徒，加入车夫会后伪装成拉车的车夫，在武沉渊的庇护下避祸。”
“车夫会的成员，遍及江南六州各个府县，但凡是街面上见到有等活的车夫，几乎都是车夫会的成员。”
“正因为人数众多、行踪隐秘，车夫会几乎在江南之地，就如同京城的苍云卫一般，神出鬼没，无处不在，打探情报的能力极为灵通。”
听了左若冰的解释，苏言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看来江南六州的江湖，比我想象中的水还要更深啊。”
“公孙奎作为江南巡抚，能容忍这么一个势力浩大、人数众多的组织，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纵横多年。”
“恐怕这个车夫会，与公孙奎之间，也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左若冰皱眉道，“苏言哥，会不会就是江南巡抚公孙奎，雇佣黑白无常来暗杀你？”
“毕竟先前，你斩了前**督曲广贵，折了他一条心腹臂膀。”
“就算他明面上不敢报复你，背地里也一定是恨你入骨。”
苏言点了点头：“有这个可能性，而且很大。”
“不过，公孙奎不仅当朝一品重臣，曾经还做过岐阳王曾世忠的军师。”
“除非掌握到足够硬的铁证，否则我不能轻易对他出手，以防引起人心动荡。”
说着，苏言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深邃的笑意。
“不过，想要抓住证据，倒也简单。”
“只要能活捉白无常，人证自然就有了。”
……
苏言并没有将自己遇刺受伤的事，告诉任何人。
回去睡了一觉后，次日便一如既往前去府衙坐堂理政。
叶镇雄今日清晨便动身出发，前往京城提银子，然后去漠北都护府购置骏马。
如果他的动作够快，大约五日左右便能带着战马归来，着手进行重骑兵的打造。
苏言眼下手头的工作，则是处理曲广贵当初留下的一些冤案弊政。
倒不是苏言心善，想帮着曲广贵收拾他留下的烂摊子。
实在是这些弊政和冤案，都太过荒唐无耻。
简直就是明着告诉来报案的百姓，哪一方给的好处够多，官府的律法就偏向哪一方。
就差在门外贴上一副对联——八字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如果苏言放任不管，继续任由这些弊政存在下去，只会伤及南江州的百姓，让百姓与官府愈发离心离德。
曲广贵做了短短不到一年的南江都督，光是收受贿赂，故意判出的冤假错案，就有不下二百余起。
苏言将这些陈年旧账全都重新翻出来，凡是错判的案子，一律翻案重审。
而那些被曲广贵处斩或是逼死的百姓，则只能命令当初行贿的富商豪强们出血，作为抚恤银给家人送去，稍表官府的愧意。
得以昭雪的百姓们无不感激涕零，对苏言的大**义感恩戴德。
忙了整整一天，直到傍晚时分，苏言也只处理完了三成的冤假错案。
“没想到这个曲广贵，才管了南江州短短一年，竟然留下这么多烂摊子。”
“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痛痛快快一剑砍了他。”
“而是应该用剑架着他的脖子，让他自己把这些烂摊子都解决掉，把他活活累死算逑！”
苏言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无奈干笑着摇了摇头。
“也罢，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剩下的那些案子，就也都这两天抓紧时间解决吧。”
“毕竟现如今，南江州的百姓，都是我治下的子民。”
“拖的时间越久，对民心的伤害也就越大，到时候吃亏的也还是我。”
苏言起身伸了个懒腰，正准备回府吃晚饭。
这时，正好师爷陈思从外面走进来，表情显得有些难看。
“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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