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都是林听的质问声。
冯叔看着她，最后愧疚地低下头。
“冯叔，我有的时候都在想，我师父其实是不是想保护她女儿，所以才让我挡在前边。”林听的气息有些不稳，声音因为极力的忍耐而变得暗哑，“她知道以我对她的感情，一定不会放弃她留下的这些东西。尤其是她越是对我好越是放不下我，我越是会对她留下的东西执着。”
“就算是搭上我这条命也心甘情愿。”林听道，“然后呢？然后你们听别人的，我在干什么？我做的这一切都在给别人铺路吗？”
“也可以。师父选中的人，我也可以用命来保护，直接和我说就好，为什么要利用我？利用我也可以。我每发现一些端倪，我都在说服自己。我这条命是她救的，是她养的，我怎么都可以。但是现在，你们要杀商墨霆！为什么！”
“小姐。”冯叔喊了她一声。
“狗屁小姐！你们把我当什么了！”林听有些激动道，“怎么我都可以，但是谁也不能动商墨霆。”
“小姐，我们和你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我们的手上沾满了鲜血，已经不能和你走同一条路了。”冯叔低着头道，“我们只有以利用你的名义，保下现在的这一切。”
林听看着他。
冯叔道：“现在你管理的这一切都是你师父建立起来的，都是干净的，所以她需要一个能力出众，并且身世干净的人来管理。你们从小接受的就是阳光的教育，有些东西和你们接受的教育完全相悖，不能让你们知道。就只能利用你们。”
林听的瞳孔轻轻颤了一下：“所以从一开始收养我，收养我们，就是为了找一个身世干净，能力出众的人？”
冯叔默认了。
林听道：“如果我遇险那次死了，你们想让谁接手？沈安羽？秦律？还是齐宥帆，亦或是尹星。”
冯叔的眉头轻轻动了一下。
林听很敏锐地捕捉到了他那转瞬即逝的一点表情：“怪不得把我们养的那么隐秘，让我们学那么多的东西，我们所有人的户籍又都在国内。原来是干净的产业需要有人管理。那不干净的呢？你暗下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东西？又是谁在管理？”
冯叔道：“已经没有了，你师父离世的那次动乱太大，已经都被摧毁了。”
“没有了。”林听看着他道，“所以你们还想建立新的。我管理的这些所有的收益就会成为你们的成本。”
“没有。”冯叔道。
“那为什么杀商墨霆？”林听又问道。
“小姐，喜欢你的人太多了。”冯叔道，“远比你想象的要多，他们想要从你身上索取的感情，也比你想象中的要多。”
“什么？”林听蹙眉。
冯叔摇头，却是不愿意再说了。
之后林听再问什么，他都不再开口。
林听知道他能说的就这么多了：“冯叔，你走吧。”
冯叔终于抬头看向了她。
“离开这里吧。”林听道，“我接手了这里，你背后之人一天不现身，这里终究都会是我说了算。我不需要背叛我的人。你最好把你的心腹一起带走。”
她说完这句话没有理会冯叔震惊的眼神，开门直接出去。
“小姐，太重感情终究会害了你。”冯叔道。
“总比没有了心要强。”林听说完离开了。
她出了别墅，往基地大门口的方向走。
没走几步，她就听见了别墅里传来的枪声。
林听心头一跳，低头闭上了眼睛。
她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
别墅里传出来的“冯叔自杀”的喊声仿佛在空气里消散。
好久，林听睁开眼睛，继续往外走，忽略了刚刚跑过来在身边汇报的声音。
又走了几步，她感觉到了脸颊上的湿凉，反应了一下，才发现是自己掉了眼泪。
她屈指随意地把眼泪从脸上刮走，头也不转地继续往前走了。
...
和商墨霆说了一切安全，已经从基地出来了，在外边逛一圈再回去。
她找了个安静的咖啡馆。
大脑放空了一会儿，压下心底的伤心。
林听开始梳理冯叔说的那些话。
她说到林知韫女儿的时候，冯叔并没有反驳。
还有他很突然的表情变化。
以及要杀商墨霆的原因。
喜欢她的人很多，想要汲取的感情更多。
所以要杀了商墨霆吗？
喜欢她......
林听的脑袋里闪过一个一个的人影。
都是疯子吗？
喜欢一个人，就要把他的另一半都杀了吗？
一个夜禹，一个暂时不确定身份的人。
甚至这个不确定身份的人比夜禹更加疯癫。
她昨天晚上是想要了整个岛上，所有人的性命。
正想着，咖啡馆门口的铃铛又响了。
有人进来了。
林听也没有看。
只是盯着咖啡馆外边的街道发呆。
这边真的人很少，街道上这么半天了，一共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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