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罗永康拿起电话听了两句，对樊仁杰叫道：“掌柜，东家叫你安排人去码头收货。”
“永康，联系库房的赵浩现在就去。”
收货是库房赵浩的事，但樊仁杰也要去监收。
现在半个月就有一趟从港岛过来的货船，商品就没有卖不出去的。上海从来不缺有钱人，无论什么年代都是。
樊仁杰刚出门，就看见一辆卡车载着十来个日本宪兵停在了门面前公路边。
“柳川上尉。”樊仁杰赶紧上前招呼。
柳川上尉从副驾驶位跳下来，对樊仁杰指了指四周，意思是没啥问题吧。
自从张永给柳川送了保护费，柳川就时不时领着小队宪兵来永昌隆来转一转。就算语言不通，柳川这么走两步，周边的地痞白相人都要老实些，知道这家商行跟日本人关系好，受日本人保护。
永昌隆位于日占区，还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来骚扰过。
小野所在的四井株式会社自己有卡车，已经先到了正在装货。张永见樊仁杰跟赵浩带人来了，还是坐的柳川的军车，赶紧过来招呼柳川，随手把货物清单交给了樊仁杰。
“柳川君，谢谢！”
柳川莞尔一笑，把目光向货船跟码头扫了一圈，心中暗喜。
这特么又来钱了！
小野跟坂田等人也赶紧过来，倒是杰里犹豫了一下才走了过来。
“今天这么齐整，晚上一起吃饭？”张永道。
小野道：“张君，我正想说这话，谁知道你却先说了出来。张君不要跟我抢，还是我来吧。”
张永笑笑也不和他争，道：“也行。反正小野君能够报销。”
几人听了都呵呵笑了起来。
说来也怪，杰里都过来了，雷蒙德却依旧在那里清点、比对货物，完全没有过来跟大家熟悉一下的意思。
张永和小野都是一愣，难道自己猜测的不对，人家真不是搞情报工作的。
正在商量去哪里喝酒时，雷蒙德走了过来。听说要去四马路就说他和杰里有事，希望给他个机会下次请客。
“你这长辈管得太严！”张永见杰里走开后对雷蒙德道。
雷蒙德摇摇头，道：“杰里还小，而且他家里现在就他一个男人，我不想他染上病，今后子嗣困难。”
雷蒙德说的也是实情。十里洋场中，风月场合里各种花柳病十分普遍，但也赶不上现在的美国。
现在美国很多的政、商界名流都是淋病与梅毒患者，只是大家一般不提这事。
雷蒙德如此关爱自家后辈，大家都理解，便照顾雷蒙德的想法，晚上聚餐地点定在了茂源酒楼。
庄苗死后，监察室暂时没有安排人接任，张永的打卡只得在万乘风的办公室门口。
“阿永，有事么？”
“没有事，就是打个卡。”张永道。
“打卡？”万乘风疑惑道。
“就是来转一下，表明我来上班了的。”
万乘风呵呵笑道：“这是没人管还不自在了？监察室本就没啥事，都没人说你什么的。”
张永并没走，而是进了万乘风的办公室。
“万主任，我想在南市再开一个怡和服装行的分社，你看行不行？”
万乘风听后也感兴趣，对张永道：“这些事你不要问我，去找你陆姐和佘姐姐。”
张永跟吴四泰并不是亲戚，大家都知道这四叔就是个称呼。当他们十人结拜后张永成为小老弟，以前的婶婶都成了姐姐。
只有张永叫惯了，私下里看到吴四泰还是叫他四叔。
当然，或许也是张永麻痹吴四泰，让他轻易不要想到自己头发带着草原的气息。
晚上，吃过饭后雷蒙德让杰里先回去，他陪着张永、小野等人去了不远处百乐门歌舞厅。
“雷蒙德先生，你来过中国？”张永问道。
雷蒙德看眼在舞池里跳舞的小野等人，点点头道：“我曾经在满洲待过一段时间，那边没什么可做的生意，后来就回了美国。”
“满洲有煤还有木材，怎么叫没有生意可做？”张永不解问道。
雷蒙德摇摇头道：“满洲还有人参咧……西方人对于人参的认同度不高。煤和木料又全都被日本垄断，拉回日本本土……”
这样说来，雷蒙德在满洲没啥生意可做好像也说得通。
见小野几人还在跳舞，雷蒙德把头凑向张永道：“来华国前有人告诉我，在上海消息也是可以赚钱的。可是我就不知道哪里能找到购买消息的人。”
张永闻言笑了。
“亲爱的雷蒙德，有传言说外交官俱乐部那里应该会有，可惜我不是做这行的也没去过，这传言的真假我也不知道。”
“张先生，华国的生意都是算在杰里身上的，我年长一些，家族让我多照看杰里。但我还是想自己赚点钱，毕竟英国、法国的消息我也知道一些。”雷蒙德看向张永，眼中神色不定。
这表演也太差劲了吧。
张永不吃这套，转眼看向舞池，不再理睬雷蒙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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