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
“他们朝哪个方向去了，说！！！”
开平卫，卫所衙门大堂之中。
之前朱元璋见过的那位卫所长官此时浑身都在颤栗，身体笔直地跪在大堂的正中央位置。
而此刻就在他的正前方主位之上端坐着一名身穿团龙袍，满脸威严的中年。
在中年的身侧是着飞鱼服，右手紧紧按在绣春刀之上的厄谭。
此时的厄谭如同一头愤怒的狮子，仿佛要随时择人而噬。
卫所长官结结巴巴道：“他们…他们往多伦去…去了。”
收复草原诸部之后，朱权下令开启移民也顺带着给草原各地建立起了正式的行政体系。
一共是三省七十二府。
多伦便是七十二府中最靠近开平卫的多伦府。
厄谭闻言面色再次变得阴沉几分，“呛”的一声拔出绣春刀。
凛冽的刀芒夹杂着寒芒和无尽杀意，眼看着就要朝着卫所长官的脖子砍去。
作为老锦衣卫，厄谭的行事作风现在也还没怎么转变过来，放在以前的锦衣卫杀人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朝廷五品以下官员根本就不被他放在眼里，就更别说区区卫所一个万夫长了。
“住手！厄谭，你要违反军规吗？”
就在刀锋即将划破卫所长官皮肤的时候，朱橚的呵斥声及时响起。
厄谭骤然停下，脸上闪过一抹尴尬。
片刻之后咬牙辩解道：“周王殿下，太上皇的行踪不能泄露，否则…”
意思很明白，他这是为了保护朱元璋，所以才不得已下杀手的。
毕竟只有死人才能够最好地保护秘密。
朱橚脸上也闪过一抹犹豫。
但那卫所长官差点瞳孔瞪出来，甚至都顾不上畏惧即将到来的死亡了。
他听到了什么…
太上皇？
大明什么时候有太上皇了？
陛下不是刚登基不久吗？
难道说…是先…先帝？
再回想遇到朱元璋时候的场景，卫所长官身体瞬间好似被魔鬼吸走了精气神，软塌塌地倒在了地上。
先帝，先帝竟然还活着！
而且还让自己给放走了，这……
他都不想挣扎了，心中明白这是多大罪过的他非常干脆地闭上了眼睛。
可就在他闭眼等死许久，却许久没有任何感觉。
反而是在他心中疑惑又忐忑的时候，朱橚的声音再次传入他的耳中。
“唉～罢了！以后就让他跟在本王身边做个亲随吧！这事儿本王回京之后会和陛下交代清楚的。”
听到这话，卫所长官立马再次瞪大不可思议的眼睛。
在自己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似乎是因为剧烈的疼痛，他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
咚咚咚的就朝着朱橚磕头。
“谢谢王爷，谢王爷的不杀之恩！末将…末将周福以后一定尽心尽力为王爷办事…”
“起来吧！”朱橚摆手，严肃道：“即可带咱们前往多伦，但凡有延误本王会亲自将你五马分尸，剥皮实草的。”
“是，王爷！”周福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
三人出了卫所衙门。
周福甚至都没来得及和副手交接工作，只是随意吩咐让人去通知副手，然后便陪着朱橚等人出了开平卫。
…
“老哥哥，你看咱这手艺咋样？咱小时候可也是给地主家做过工的，垒砖砌房什么的可也是手熟得很勒！”
两日后。
距离多伦还有四五十里的聚集点，朱元璋正满脸炫耀地拍着自己好不容易雕出来的大冰块。
他身边的老汉看了一眼，嘴角就是忍不住狠狠抽搐。
一旁少女厌儿则是已经笑得花枝乱颤；“朱伯伯，您还是歇着吧！您这冰砖真要是用来砌房子怕是当天晚上就得倒了。咯咯咯~”
朱元璋：“你这丫头，咋尽说大实话呢？”
“嘻嘻~”少女厌儿朝着他吐了吐舌头，道：“伯伯，您要是不把我介绍给您儿子，那我就可劲恭维您怎么样？
而且今儿中午还给你做最喜欢吃的烤羊排哦！”
她的语气竟然带着些诱惑。
朱元璋那张老脸满是不悦，道：“你这丫头！咱儿子有什么不好的，你怎么就这么看不上呢？要知道只要你答应以后可就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难道你就真想一辈子在这冰天雪地里过了吗？”
“嘻嘻~”厌儿再次嬉笑一声，歪着头道：“这里有什么不好的吗？陛下可是都说了，开发草原是为了将来大明不再受到草原异族的威胁，我作为大明人听从陛下的命令难道有错吗？
再说朱伯伯您难道不觉得冰天雪地很美，很是纯洁吗？”
朱元璋：“……”
这丫头，咋倔得跟咱一样呢？
开发草原少你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影响？
但咱的大明若是没有个让人放心的皇后主持大局，那才是真正影响大明命运啊！
当然这话老朱是不可能说的，只能脸上继续堆起慈祥的笑容道：“美是很美！可丫头你难道就忍心让你爷爷跟着你在冰天雪地里生活？
要知道他现在年纪这么大了，就应该在温暖、安静的环境中颐养天年…”
这话似乎说到厌儿的心里去了，让少女好看的剑眉紧紧皱起。
洁白的贝齿咬着被冻得有些发紫的下嘴唇，眼神逐渐陷入了挣扎。
老汉并没有说话。
他只是笑盈盈地看着自家孙女，既然当初陪着她来了草原，其实他就没有考虑过自己的事情。
现在也只想在临走之前给她找个好婆家而已。
至于怎么选择，还是要看厌儿自己的意思。
“厌儿姑娘，其实你不用那么纠结的。”
就在少女厌儿陷入两难之地的时候，一旁正玩得不亦乐乎的李景龙忽然笑着出声道：“其实姑娘想守着父亲的心愿不一定非要在草原，如今陛下在南京钟山之侧建了英烈碑，姑娘若是答应嫁给咱表叔以后也可在南京生活。”
少女厌儿眼中的纠结有一瞬间的松动。
她毕竟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女，尽管从小就承担起了家中的重任，可在这些事情上还是很难立时做出决定的。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远处忽然传来的一阵沉闷声响打断了她的继续思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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