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诡异的是,验尸报告显示他肺里的不是塘水,而是某种混合了胭脂的液体,与当年林月肺部的成分一致。
第二个。卖豆腐的刘婶小声说,昨天夜里李爱国家也不太平,听说他老婆看见月丫头站在蚊帐外...
涂坡赶到李家时,李爱国已经疯了。他蜷缩在墙角,不断重复:不是我撕的衣服...不是我按的头...他的右手血肉模糊,像是被什么野兽啃过。
昨晚镜子里...有东西出来...李爱国突然抓住涂坡,眼球上翻,她让我还给...纽...话没说完,他的头猛地后仰,一声断了,仿佛被无形的手拧断脖子。
涂坡注意到他断气时,桌上的老式座钟正好停在11:57——和林月死亡时间相同。
镇志记载柳塘村原名,因池塘边有棵千年柳树得名。涂坡在树根处发现新翻动的痕迹,挖出一个铁盒,里面是父亲的工作证和带血的字条:赵强把月儿手表藏在他家灶台下。
赵家老宅已翻新成三层小楼。涂坡借口查电表混进去,在厨房瓷砖下找到块锈蚀的女式手表。秒针永远停在11:57,表盘背面刻着涂林永心。
原来父亲和月儿...涂坡眼眶发热。突然,身后传来赵强的声音:哟,这不是涂家小子吗?
如今的赵强西装革履,是县里着名的企业家。看见手表,他脸色骤变,伸手要抢。涂坡闪身躲过,却听他阴森道:你爹当年也这么好奇,现在还在塘底陪那婊子呢!
暴雨夜,涂坡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门外站着穿红衣的林月,这次她的嫁衣完整了,只是浑身滴着血水。
时辰到了。她指向池塘方向。涂坡抓起手电冲出去,看见浮萍圆环正在急速旋转,黑洞里浮出三具白骨——父亲和两个民兵的遗体。
赵强家灯火通明,正在为他儿子办满月酒。涂坡刚要上前,整栋楼突然断电。黑暗中响起婴儿啼哭和林月的歌声:浮萍转,冤魂散...
宾客尖叫着逃窜。涂坡看见赵强被一股无形力量拖上楼梯,脖子上的金链子突然绷断,纽扣噼里啪啦崩飞——最下方那颗塑料纽扣,与林月手里的一模一样。
不是我一个人的错!赵强嚎叫着抓向涂坡,那天王建军撕她衣服,李爱国按着她,我只是...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双眼凸出盯着涂坡身后。涂坡回头,看见林月飘在半空,长发如蛇舞动,被池水泡烂的脸第一次露出全貌——右眼处是个血窟窿,那是被赵强用纽扣砸的。
涂大哥,让开。林月的声音忽远忽近。涂坡退到墙角,看着赵强像提线木偶般被拽向池塘。
浮萍圆环疯狂旋转,黑洞扩大成直径两米的漩涡。赵强挣扎着抓住柳枝,树皮突然裂开,露出里面嵌着的半块红布——正是当年被撕掉的那部分嫁衣。
月儿...饶了我...赵强刚开口,柳枝断裂。漩涡中伸出无数苍白手臂,拽着他的四肢往水下拖。
涂坡永远忘不了那一幕:赵强被撕成四大块,就像当年他们撕碎林月的嫁衣。鲜血染红整个池塘,浮萍瞬间全部消失,水面浮出三具白骨和一具新鲜尸体——正是当年参与暴行的四人。
清明雨纷纷。涂坡在池塘边立了两块碑:爱妻林月之墓慈父涂青山之墓。他用那两块拼完整的红布包着父亲和林月的遗物,埋在了柳树下。
涂大哥。轻柔的呼唤让涂坡转头。林月站在细雨中,嫁衣鲜艳如新,面容完好无损。她身边是个模糊的男子身影,涂坡认出那是父亲年轻时的样子。
谢谢。林月微笑着挥挥手,身影渐渐淡去。雨停了,池塘水面如镜,再没有浮萍聚集。
涂坡翻开父亲日记的最后一页,那些被水模糊的字迹现在清晰可辨:月儿有孕了,我们的孩子要取名涂坡,希望他像山坡上的小树一样茁壮成长...
一颗水珠落在字上,涂坡抬头看天——不知何时放晴了。柳枝轻拂过他湿润的脸颊,像极了一个温柔的抚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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