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重言望着蒯通，似乎欲言又止，无奈地一声叹息。这世间，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是绝大部分人的心态，韩重言也是人，他无法超出这种思想道德的束缚。
蒯通努力使自己恢复平静，问道：“魏王，难道您就没有及时向刘季声明，这批武卒是您起家的本钱，没有了，如何在这三晋之地生存下去？”
韩重言回道：“汉王才告诉寡人，他不想留在苍狼国，数万武卒也只是带走一部分，寡人的本部军马他是决计不会拆散的。”
蒯通摇了摇头，刘季好算计，他是摸清了韩重言的性格，掐准了韩重言的脉门啦！既让韩重言为他争霸天下，又时不时地削去韩重言过多膨胀的势力，这样一来，韩重言永远都在刘季的控制中。
蒯通苦笑道：“魏王，您的本部军马才有多少，区区五千人，这支军队能干成什么大事？”
一谈到招兵、练兵，韩重言满脸自信地回道：“请军师勿忧，有五千人为基础，寡人很快就能重新拉出一支队伍来。”
蒯通白了韩重言一眼，这是什么人？韩重言平时都好得很，怎么遇上刘季就糊涂了，咱们本来就有数万精锐，凭什么都给刘季，然后自己再招兵买马呀！
蒯通提醒道：“魏王，刘季带走数万军马，不仅仅是为了对付项羽，也是为了防范您，既削弱了您的势力，又打击了项羽，一石二鸟之计，难道魏王您看不出来？”
韩重言面有不悦之色，“军师，请不要这样评价汉王，汉王的仁厚天下人都知道，假如汉王真的防范寡人的话，他当初又怎么会立我为王呢？”
蒯通略显激动，“刘季是仁厚之人您也信？边城之战，外界传言刘季为了脱困，竟然将亲生儿女推下马车，对自己的儿女都能下如此狠心的人，待天下稳固了，又怎么可能放过您！”
“够了！”
韩重言板起了脸，“以讹传讹的事情，军师你也信，相信此事必是苍狼军为了泼汉王的脏水，故意传播的。”
蒯通正欲再劝，韩重言摆手，回道：“昨夜，寡人饮了不少酒，现在都有点头疼，准备再小憩一会，你先下去吧，晚上记得一定要参加为汉王接风洗尘晚宴。”
蒯通见劝不动韩重言，韩重言对他说的基本上是置若罔闻，心底很失落，于是起身回道：“不必了，今晨，彻也感到身体不适，晚宴就不参加了。”说完，匆匆拱手而回。
韩重言不自觉地摇头，其实见见汉王，多了解一下汉王的为人有什么不好，大家都知道汉王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常和部下们称兄道弟打成一片，丝毫没有项羽那样的派头和架子，而且肯放手让部下们大胆干事，这样君王到底哪儿不好呢？
韩重言真有点不明白，蒯通好像对汉王天生的反感，难道真是人们口中常说的命理相冲、天生敌对吗？
……
最近，刘季绝大部分时间都陪着韩重言、张耳吃吃喝喝，一起拉拉家常，忆苦思甜，如此的气氛让韩重言、张耳仅有一丝紧张都化作虚无，跟着这样的老大哥后面有什么好担心的。
刘季越是满脸仁厚，蒯通却越发担忧，善心的背后定是一副狠心恶毒的心肠，但怎样劝说韩重言。
令蒯通很伤脑筋，有一天，他终于想到个点子，决定用玄学命理来和韩重言好好谈谈。
抓住韩重言一个人在大帐的机会，蒯通前来拜见，双方先寒暄几句。
蒯通微笑说道：“魏王，前些时日，彻遇到位高人，并向他学习了相面之术，很是玄妙。”
韩重言一听，来了兴致，回道：“世上当真有玄妙之术，寡人素闻张良善于观星，他的师妹许负更善于相面，但是从来都没有亲眼见过，想不到军师也会，不如请军师为寡人开开眼界。”
蒯通回道：“既然魏王有此雅兴，就让彻为魏王观相如何？”
韩重言微笑回道：“也好！”
蒯通起身，慢慢地说道：“世上，人的高低贵贱在于骨骼，喜怒哀乐在于面色，而一个人的是非功过则取决于决断了。
魏王，彻观您的面色最多只能当个逍遥侯爷，甚是会引来杀机，这个面相可是不太好呀！”
韩重言笑着回道：“军师，你又糊弄寡人，如今，寡人已经是王了，怎么能说是个逍遥侯爷呢？”
蒯通略有深意地回道：“您的面相告诉我确实如此，可能是您现在虽然是魏王，但既无兵，又无权，怎么看也就算是个逍遥侯爷，哪有当王的，当成您这个样子的？”
韩重言面色微微一变，回道：“军师，空头王爷也是王爷，只要能竖起一杆大旗，寡人照样可以东山再起。”
蒯通急忙拱手，“魏王雄心未泯，连彻都深感欣慰。虽然您的面相只能封侯，但您背面之相却大不一样。”
蒯通的话将韩重言深深吸引，急忙问道：“大不一样，军师快说说是怎么个大不一样？”
“彻看过您背面的骨骼，您的骨骼贵不可言，是帝王之相！”蒯通回道。
韩重言听完，哈哈大笑，“军师，你这绕了半个圈子，还是准备戏弄寡人吗？面相是封侯，背相却是帝王之相，哪有人会是这样的啊！”
蒯通正色地回道：“魏王，您可别笑，怎么没有啊？当初，武王姬发不过是商朝一方诸侯之子，后来不也成了一统四海的周天子了吗？
观一个人相，前后往往会得出不同的结论，但最终这个人会是什么结局，就不是观相可以解决的了。”
韩重言略微疑惑地问道：“最终的结局不是观相可以解决的？”
“对！”
蒯通肯定地回道：“彻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嘛，一个人的贵贱可以观相得知，但他是否一生贵贱的原因确是完全取决于他的决断。”
韩重言隐隐猜到蒯通想说什么，问道：“军师，有什么话就别绕圈子了，请直言吧！”
瞧了瞧韩重言面色，蒯通切入正题，“魏王，当初，张耳和陈余关系有多铁，世人都知道，最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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