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维斯的墓碑在月光下渗出暗红色苔藓。莉娅跪坐在潮湿的泥土上，指尖抚过花岗岩表面凸起的荆棘雕纹。那些带刺的藤蔓七年前由她亲手刻下，此刻正在她掌心蜿蜒生长，刺破皮肤的血珠顺着石纹渗入碑底。
"他们说禁忌仪式会吞噬献祭者的记忆。"她将额头抵在冰冷的碑面上，岩缝里突然开出一簇白蔷薇。花瓣拂过她空荡的左眼眶时，量子义眼突然在衣袋里发出蜂鸣——那是黑太阳突破第三防御圈的警报。
荆棘突然暴长。尖锐的刺扎穿她的膝盖，藤蔓顺着小腿攀附而上，在腰间缠结成古老祭祀的图腾。莉娅听见墓碑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那是艾尔维斯沉睡的机械心脏在共鸣。七年前他破碎的脊椎被自己亲手埋在这里，现在那些金属碎片正在泥土下发出幽蓝光芒。
"最后一次了。"她将量子义眼按进渗血的左眼眶，荆棘藤瞬间刺穿义眼的钛合金外壳。剧痛让眼前炸开星辰般的幻象——艾尔维斯临终时握着她的手，断骨刺穿后背的模样像极了被折翼的机械天使。
荆棘开始吞噬量子芯片。莉娅看见自己的血液在藤蔓中形成发光脉络，那些幽蓝的金属碎屑从墓穴升起，如同逆向坠落的流星雨。当第一粒碎屑刺入脊椎时，她终于明白七年前艾尔维斯承受了怎样的痛苦。
"放松肌肉。"记忆中艾尔维斯调试她第一枚量子芯片时，手指温暖地按在她颤抖的后颈，"机械与血肉的共鸣需要信任。"
现在他的机械骨正在她体内重组。每粒碎屑嵌入时都带着记忆的余温——第七颈椎是他们在天文台初吻时撞碎的玻璃穹顶；第十二胸椎是他抱着中弹的自己滚下要塞台阶时的震颤；腰椎融合处则是那场未完成的婚礼上，他戒指滑落悬崖的抛物线。
荆棘藤突然勒紧咽喉。莉娅在窒息中看见黑太阳突破了最后的屏障，那些被吞噬的防御者化作金色灰烬飘向天际。她发不出声音，只能任由新的脊椎在血肉中生长——星尘般的光点从艾尔维斯的墓碑涌出，在她背部勾勒出银河旋臂的纹路。
当最后一块金属碎屑融入尾椎时，暴雨倾盆而至。莉娅踉跄着扶住墓碑，发现雨滴在半空凝结成血珠。她的新脊椎发出水晶共鸣声，那些星光纹路正在皮肤下游动，将周遭的雨幕扭曲成环状星云。
黑太阳表面裂开猩红瞳孔的瞬间，莉娅听见了艾尔维斯的声音。不是记忆里的温声细语，而是带着机械杂音的宣言："星尘脊椎的共鸣需要祭品。"
无数暗红棋子从血雨中坠落。莉娅伸手接住一枚，玛瑙材质的士兵棋子在她掌心化为灰烬，灰烬中浮现出要塞沦陷区的坐标。更多棋子插入泥土，在她四周形成猩红棋盘，每个落子点都闪烁着亲友的面容。
"你要把我们的回忆变成筹码吗？"她对着墓碑嘶喊，量子义眼突然射出光束。光线穿透暴雨，映照出黑太阳瞳孔中机械齿轮的构造——中央转动的核心正是艾尔维斯当年被击碎的机械心脏。
荆棘藤在此刻尽数枯萎。莉娅感到新生的脊椎与墓碑产生引力纠缠，她的身体不受控地悬浮而起。星尘纹路突破皮肤表面，在暴雨中形成发光骨翼，每根翼骨末端都悬挂着艾尔维斯记忆的碎片。
黑太阳的瞳孔开始流血泪。那些血泪在坠落过程中化作持剑骑士，剑锋所指皆是莉娅脊椎的节点。她本能地振翅闪避，星尘骨翼扫过的区域却自动生成更多棋盘格，将整个战场切割成命运的残局。
当第一个骑士斩断她左侧骨翼时，莉娅在剧痛中尝到了艾尔维斯血液的味道。七年前那场爆炸的浓烟重新涌入鼻腔，她看见自己的量子义眼投射出全息影像——当年亲手关闭艾尔维斯生命维持系统的场景正在重播。
"这就是你给我的礼物？"她折断刺入腹部的血剑，剑身的倒影里浮现出艾尔维斯操控黑太阳的模糊影像，"让我在忏悔中完成蜕变？"
星尘脊椎突然发出超新星级别的强光。莉娅破碎的骨翼重新聚合，将方圆百里的血雨蒸发成赤红蒸汽。在黑太阳瞳孔收缩的瞬间，她看到了真相——艾尔维斯残留的意识被困在恒星核心，每一次心跳都在加剧宇宙的崩解。
棋盘开始崩塌。莉娅踏着坠落的棋子跃向黑太阳，星尘骨翼在身后拖曳出银河残影。当她的手指触及那颗机械心脏时，艾尔维斯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杀死我，在它完全苏醒之前。"
血雨在此刻静止。莉娅的量子义眼自动对焦到心脏核心的密码锁，那是用他们婚礼日期设置的十六位加密程序。她颤抖着输入数字，看到自己的倒影在机械齿轮中分裂成无数个莉娅——每个都在不同时间线举起武器。
"我原谅你了。"当星尘脊椎刺入心脏时，莉娅听见了七年前自己扣动扳机的声音。黑太阳在悲鸣中坍缩成暗红结晶，那些终局棋子纷纷爆裂，释放出被吞噬的灵魂光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归零者之歌请大家收藏：(m.20xs.org)归零者之歌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