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的话音如同金石落地，在宣政殿内激起一阵无形的震荡。
他目光如炬，扫视着殿内一众噤若寒蝉的臣子，仿佛要将每个人的心思都看得一清二楚。
梁山，这两个字，如今已然成了大宋朝堂上的一颗毒瘤，碰不得，提不得，却又如芒在背，时刻提醒着他们的无能。
“朕的心腹大患……”赵佶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
群臣无不低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成了皇上宣泄怒火的靶子。
良久，无人应答。
赵佶的眼神愈发冰冷，最终落在了蔡攸的身上。
“蔡攸，你身为兵部尚书，平日里口若悬河，今日为何哑口无言？”
蔡攸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他深知梁山这块硬骨头有多难啃，那些草寇看似乌合之众，实则狡猾异常，深得民心，想要剿灭谈何容易？
更何况，他蔡攸擅长的是溜须拍马，玩弄权术，真刀真枪的打仗，那不是赶鸭子上架吗？
但他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此刻若是推脱，恐怕立刻就会惹来杀身之祸。
蔡攸硬着头皮，颤颤巍巍地走出队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臣……臣在。”
赵佶冷哼一声，目光如刀般落在蔡攸身上，厉声道：“朕命你，即刻起兵，剿灭梁山贼寇！朕要让你亲手将那些乱臣贼子的人头，悬挂在汴梁城门之上！”
蔡攸闻言，顿时面如土色，冷汗瞬间湿透了衣衫。
“朕再给你一个机会，与童贯那厮一般，朕命你二人分头行事，他征方腊，你剿梁山，朕要看看，你们谁先得胜班师！”赵佶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仿佛在看一场好戏，“谁先班师回朝，朕便官升一级！若是让朕失望……”
蔡攸已经不敢再听下去，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让他浑身颤抖不已。
这哪里是恩赏，分明就是催命符啊！
蔡攸心中哀嚎，却不敢有丝毫的表露。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臣……臣遵旨！”蔡攸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完成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想开口辩解，却发现喉咙干涩得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赵佶却突然站起身来，拂袖而去。
“退朝！”
金銮殿的厚重殿门缓缓合上，发出一声闷响，如同蔡攸此刻的心情一般沉重。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身，也顾不得礼仪，跌跌撞撞地向殿外跑去。
冕冠上的垂旒晃动，在他眼前形成一片模糊的光影，映衬着他慌乱的神色。
“蔡大人，恭喜恭喜啊！剿灭梁山，如此重任，圣上可是对你寄予厚望啊！”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在蔡攸耳边响起。
蔡攸猛地转头，看到王黼那张带着虚伪笑容的脸，如同涂了蜜糖的毒药，让他心中一阵恶心。
他狠狠地瞪了王黼一眼，顾不得与其争辩，绕开他继续向前跑去。
蔡攸的官靴踩在汉白玉的地砖上，发出急促的“嗒嗒”声，在空旷的宫殿里回荡，如同催命的鼓点，一下一下地敲击着他的心脏。
他感到后背一阵阵发凉，冷汗浸透了官服，紧紧地贴在身上，让他感到一阵窒息。
他必须赶在赵佶离开之前追上他，否则，这“剿灭梁山”的烫手山芋，就真的要落到他手里了！
终于，在宫门处，蔡攸看到了赵佶的身影。
他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用尽全身力气，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
“圣上！圣上留步！”蔡攸气喘吁吁地跪倒在赵佶面前，声音颤抖着说道，“臣……臣身子不适，恐难担此重任，还请圣上另选贤能……”
赵佶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蔡攸，
“哦？身子不适？”赵佶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蔡卿方才在殿上，可是精神抖擞得很啊，怎么这会儿就身子不适了？”
蔡攸心中一紧，知道自己的小伎俩已经被赵佶看穿。
他连忙叩首，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圣上明鉴，臣……臣方才在殿上强撑着，实则是旧疾复发，腹痛难忍……”蔡攸的声音越来越低，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地观察着赵佶的脸色，心中忐忑不安。
“腹痛？”赵佶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蔡卿的旧疾，倒是来得巧啊。”
蔡攸额头上的冷汗更多了，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得越来越快，仿佛下一刻就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般。
“圣上……”蔡攸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赵佶突然打断。
“蔡卿，”赵佶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如同来自地狱的催命符，“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赵佶冷笑一声，飞起一脚，正中蔡攸胸口。
蔡攸一声惨叫，像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后飞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冠冕落地，乌纱帽歪斜，狼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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