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住院部外墙上凝结的冰霜，那些扭曲的冰晶在探照灯下折射出围观群众举着手机的剪影。
李晨曦的白大褂下摆被雨水浸成半透明，透视眼虹膜里流转的幽蓝纹路，正倒映着三百米外天台休眠舱表面持续增殖的监控角度冰纹。
"；凝血酶原时间延长了十二秒。"；他对着空气喃喃，喉结滚动时能尝到雨水中造影剂的金属腥气。
那些打着"；无良医生"；横幅的声浪撞碎在黄大律师构筑的电磁屏障上，化作数据流在苏小妹碎裂的纳米血珠间重组。
当第一个臭鸡蛋擦着他耳畔炸开时，三十七道休眠舱的呼吸频率突然在他视网膜上同步。
马姓男人布满红血丝的眼球几乎要顶到他鼻尖："；我老婆的起搏器账单！"；嘶吼声里裹着抗凝血药特有的甜腻，"；你们这些白皮屠夫......"；
李晨曦的指尖在口袋里摩挲金属胶囊，透视视野穿透对方鼓胀的颈动脉。
斑块堆积处浮现出某家药企的防伪码，与三小时前在涉事主任电脑里看到的采购单水印完美重叠。
他忽然注意到，男人裤袋里露出半截的抗议传单，油墨正在雨水里渗出造影剂特有的靛蓝色。
"；您太太的静脉导管。"；他提高音量，声带振动频率精准控制在能穿透雨幕的245Hz，"；是否在术后第三天更换过供应商？"；悬在空中的纳米血珠突然聚合成全息投影，将某个植入器械的激光防伪标识放大七百倍。
人群的谩骂出现半拍凝滞。
苏小妹的高跟鞋碾过满地玻璃碴，纳米机器人从她撕裂的袖口涌出，在雨帘中编织成放射状证据链。"；上个月心脏支架招标会的监控记录。"；她将湿发别到耳后，耳垂坠着的微型储存器突然投射出某位副院长与药代碰杯的全息影像，"；顺便说，你们举的横幅......"；
暴雨中突然炸开十七道蓝光。
黄大律师的领带夹在云层中撕开缺口，无人机矩阵将某辆面包车里正在群发假消息的通讯波段，同步投射到每个抗议者的手机屏幕。
李晨曦看到三个戴鸭舌帽的身影正悄悄后退，他们的鞋底在积水里留下的波纹，与天台休眠舱表面的冰纹震荡频率完全一致。
"；让开！"；染着红指甲的女人突然扯开外套，露出贴着电极片的心口。
她脖颈处植入的医疗芯片突然发出警报，但李晨曦的透视眼已经捕捉到皮下组织里流动的纳米机器人——和三天前猝死患者血管里发现的同批次产品。
苏小妹的纳米血珠突然聚合成针状，刺入女人锁骨下的信号发射器。
暴雨中炸开一串加密频段的嘶鸣，住院部十二楼某个正在远程操控的监护仪应声黑屏。"；演技课没教你们怎么模拟室颤波形吗？"；她转动着断裂的采血管，锋利的玻璃边缘映出三个正在融化的"；围观群众"；——他们的真皮层下，银色金属骨架正在雨水里氧化发黑。
人群开始骚动。
李晨曦的透视眼突然刺痛，他看见住院部地下车库的承重柱内部，钢筋正以器官捐献热线的频率共振。
某种带着福尔马林气味的声波穿透地壳，天台上的休眠舱指示灯突然全部转为血红。
"；小心！"；黄大律师的公文箱弹开，里面飞出的电磁网罩住某个正要投掷燃烧瓶的青年。
苏小妹的纳米机器人化作液态屏障，将飞溅的乙醇导向空中无人机组成的六边形矩阵。
燃烧的蓝色火焰里，数百份伪造的医嘱突然显形，每张签名处的笔迹压痕都浮现出同一个副院长指纹的三维投影。
李晨曦的白大褂突然无风自动。
他瞳孔里的幽蓝纹路螺旋展开，视线穿透十二层楼板直达院长办公室。
在某个锁着的檀木柜深处，七支不同颜色的胰岛素笔正排列成北斗七星形状——和七位猝死患者床头柜里消失的药品完全吻合。
"；诸位不妨看看自己的医保账单。"；他的声音裹着手术刀划开组织的精准度，纳米血珠在空中拼出不断跳转的药品溯源代码，"；第三位数字代表......"；
惊雷劈开雨幕的刹那，住院部顶楼的钢化玻璃突然呈蛛网状碎裂。
三十七个休眠舱的监控画面洪水般涌入每个人的手机，那些冰霜凝结的拍摄角度此刻正在直播——画面里分明是涉事主任在凌晨三点调试生命维持系统的背影。
抗议横幅上的字迹开始融化，混着造影剂的彩色液体在地面汇聚成指向太平间的箭头。
李晨曦的金属胶囊突然发出蜂鸣，透视眼自动对焦到三百米外某个正在溶解的"；围观者"；，那人的金属骨架胸腔里，微型发射器正以殡仪馆火化炉的编号频率发送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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