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挟着海腥味渗入供电站铁窗，量子雾霭在通风管道里凝结成靛蓝色冰晶。
李晨曦的手指划过全息屏幕，太平洋坠机现场的金属残骸正与苏小妹的颈动脉影像重叠，那些呈现量子纠缠态的血管纹路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证人联络点设置在第三供电舱。”林律师助手调试着防窃听装置，全息投影在他镜片上折射出细碎光斑，“但郭先生还没到。”
潮湿的电缆沟传来脚步声，秦保镖队长用战术手电扫过渗水的墙壁。
郑协调员正拽着郭动摇证人的胳膊，后者西装后领沾着可疑的荧光菌丝，每走三步就要回头张望。
“他们说会让我女儿转学……”郭动摇证人突然抓住生锈的管道，“郑老师您不懂，那些人是真的会……”
李晨曦的透视眼瞬间聚焦，对方西装内衬的暗袋里，两粒微型胶囊正渗出神经毒素特有的青灰色光晕。
他不动声色地摸出银针，针尖刺入郭动摇证人后颈时带出三点冰渣——昨夜有人在他家空调系统动了手脚。
“看看这个。”李晨曦将坠机残骸的全息影像推向颤抖的中年人，金属断层里纠缠的血管纹路突然具象化为手术室监控画面。
五年前同样的量子图谱曾出现在他经手的支架植入术患者体内，而那个病例档案早已被永久加密。
供电站顶棚的冷凝水砸在防弹玻璃上，陆助手突然指着监控惊呼。
众人转头时，郭动摇证人西装上的菌丝正沿着地缝疯长，眨眼间在墙角开出一片发光的海葵状生物。
秦队长拔枪的瞬间，那些诡异的光斑突然组成某个深海实验室的标志。
“他们连非生物都能基因编辑了。”苏小妹的指尖擦过发光菌丝，靛蓝荧光立刻在她皮肤下形成DNA链状纹路，“郭先生，您现在退出也晚了。”
李晨曦突然掀开左臂衬衫，暗红色的手术疤痕里嵌着微型记录仪。
全息投影在空中炸开，当年患者离奇死亡的抢救画面里，监护仪心电图竟与此刻供电站的量子波动频率完全同步。
“我停职那天，胸牌在更衣室被调换成纳米追踪器。”他敲击着疤痕边缘的皮肤组织，“但现在它成了最锋利的解剖刀。”
郭动摇证人突然剧烈咳嗽，西装内袋的神经毒素胶囊自动分解成淡紫色烟雾。
郑协调员正要掏中和剂，却发现烟雾在接触到发光菌丝后，幻化成三年前某次医疗事故的原始数据流——正是郭动摇证人负责销毁的那批档案。
“他们连威胁都带着证据。”李晨曦的银针突然刺入烟雾，紫色颗粒在针尖凝结成微型芯片，“您女儿上周的基因检测报告，显示她有罕见的染色体嵌合现象吧？”他举起芯片对准灯光，里面赫然是能修正该缺陷的基因编辑程序。
涨潮声穿透铁门缝隙，供电站地板的积水突然泛起环形波纹。
众人脚边的发光菌丝开始顺时针旋转，渐渐形成与苏小妹泪滴中相同的靛蓝色基因图谱。
郭动摇证人突然跪倒在地，手指深深插进菌丝丛中：“我妻子临终前……瞳孔里也有这种荧光……”
防爆门外传来金属扭曲的锐响，秦队长的手电光束里，昨夜被打捞上岸的潜艇碎片正在门缝蠕动。
那些附着在陆助手鞋底的菌丝突然暴长，在地面投射出巨大的南海实验室立体徽章。
李晨曦的透视眼虹膜闪过数据流，他看见二十年前的沉船残骸正从徽章中心缓缓升起，锈蚀的船体上布满与苏小妹DNA完全同源的荧光苔藓。
“这不是拯救谁的问题。”李晨曦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下方的手术缝合线，纳米机器人正在他血管里排列成证人保护条例的条文，“当足够多的真相发生量子纠缠，黑暗就会自己裂开。”
苏小妹突然按住发烫的颈动脉，那里的荧光纹路正与供电站所有发光菌丝共鸣。
她转头望向正在修改证人保护方案的林律师，却发现对方影子边缘正在滋生同样的深海苔藓——而这一切，都在李晨曦平静如水的瞳孔里映出万千星辰。
苏小妹的指尖在杯壁凝出一圈冰霜，氤氲水汽里浮动着纳米机器人特有的银蓝色光点。
她将温水推向李晨曦时，量子波动在两人交错的掌纹间激起细微电弧。
“你血管里的纳米集群比昨天多出17%。”她突然开口，指腹轻轻擦过他腕部跳动的青筋。
李晨曦接过水杯的动作顿在半空，水面倒影里苏小妹锁骨处的荧光基因链正与供电舱的菌丝网络共振。
他仰头饮尽温水，纳米机器人顺着食道滑入胃袋，在透视眼的虹膜成像里重组为三维防御矩阵。
“别用那种看实验品的眼神看我。”苏小妹突然掐灭颈动脉的荧光，却在转身时被电缆沟窜起的菌丝缠住鞋跟。
那些发光的触须在触及她脚踝的瞬间，突然绽开成当年李晨曦手术室的无影灯形状。
林律师助手调试全息投影的指尖微微发颤，二十三位证人的虚拟影像悬浮在渗水的混凝土墙面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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