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点了点头,轮廓微微晃动:“到时候,你需要的那把‘刀’,会有人准时送到你手上。至于那张能让你暂时告别‘源稚女’的面具……”黑影的声音里充满了玩味的暗示,“你应该知道……它在哪里。”
话音落下,黑影如同被风吹散的烟雾,带着一丝未尽的不怀好意,悄然淡去,融回周围的虚无。
只留下源稚女独自站在原地,四周是破碎后重归死寂的梦魇。他缓缓抬起手,虚虚地按在自己的胸口。他感受到了那股力量,指尖之下,隔着一层皮肉和骨骼,他清晰地感受到了那股力量的脉动——冰冷、粘稠、却又带着令人战栗的活性。它蛰伏着,如同另一颗沉睡的心脏,等待着那个“信号”。
那并非凡俗之物,其上附着的意志古老而奇特,被称为“魔鬼的怜悯”。它并非嗜血,而是以一种极端冷酷的方式“怜悯”众生——以绝对精准、毫无痛苦的死亡,终结一切苦难与挣扎。当源稚女将它覆于脸上,它便如同一个高效而无私的外置神经中枢,瞬间接驳他的全身。他的意志,他的“自我”,会被暂时抽离、压缩,如同被驱赶到一个小小的角落,而后依附于面具之上。而面具本身,则仿佛一个比原生大脑更高效、更冷酷的高级神经中枢,接管他身体的控制权。
情感被彻底屏蔽,风间琉璃的妖异狂怒与源稚女的软弱哀伤,那无休止的内耗与争吵,在这一刻被强制静音。脑海中一片冰凉的宁静,仿佛暴风雪过后万籁俱寂的雪原。
他不再被“想复仇”或“想回到过去”这两种撕裂的冲动所左右。行动的目的变得纯粹:完成必须完成的事。无论是挣脱囚笼,还是应对即将到来的混乱,都只是通往某个终点的必要步骤。
使用它,如同将灵魂暂时托付给一个绝对理性又绝对冷酷的更高存在,以换取片刻的统一与超越自我的力量。
那面具的意志会浸染他,让他视生命为可被终结的痛苦符号,赋予他执行“怜悯”的绝对冷静。但源稚女并不抗拒。
他感受着胸腔下那股力量的呼唤,脸上是一片经历过极致痛苦后的漠然。被浸染又如何?统一的人格,哪怕是借来的、冰冷的统一,也远比自身永无止境的分裂与折磨要好。
这面具带来的,非疯非怯,而是一种斩断一切纠葛的、冰冷的“坚定”。
他需要这份坚定,去面对接下来的风暴。无论那风暴是王将掀起的,还是黑影促成的,亦或是他自己最终选择的。工具已然备好,只待戴上的那一刻。届时,他将以真正的自己去见哥哥。
夜色深沉,月光被浓厚的云层遮蔽,只在窗外留下模糊的光晕。路依依独自在房间内,小心翼翼地拆开了那长条形的包裹。
深色的防震材料褪去,露出的刀鞘古朴,却隐隐流转动人心魄的微光。她握住刀柄,缓缓将刀身抽出寸许。
一抹极致的雪亮瞬间流淌而出,仿佛将房间内的昏暗都驱散了几分。刀身并非金属的银白,而是一种更纯粹、更接近于“无”的雪色,冰冷剔透,仿佛是由万年寒冰或是某种未知的晶体锻造而成,刃口处流转的光华带着一种非人间的锋利感。仅仅只是看着,就让人眼球都有种被刺痛的错觉。
这绝非凡铁,甚至可能不是人类技艺所能锻造的产物。
路依依眼中闪过一丝惊叹,但很快便恢复了冷静。她仔细地端详了片刻,仿佛要将它的每一个细节记住,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其重新归鞘,用原来的材料仔细包裹好,放在了房间最隐蔽的角落。
做完这一切,她转身从床下拖出另一个早就准备好的长条盒子。里面躺着一把外形几乎一模一样的太刀,做工精良,锋刃锐利,算得上是一把难得的好刀,但比起刚才那把通体雪白、灵光内蕴的刀,它便显得黯然失色,只是一件凡间的凶器。
路依依拿起这把仿制品,掂量了一下,眼神平静无波。
按照“小魔鬼”给的剧本,她需要把“真正的刀”,在特定的时间,放到一个特定的地方。
她不清楚所有细节,也不完全理解那个神神秘秘的家伙到底想干什么。但她隐约捕捉到的信息是,这样做,似乎能“修复”这个世界的某个“bug”。
在她朴素的理解里,那个“bug”,大概就是指世界莫名其妙地“遗忘”了路明非原本应有的存在感和社会关系这件事——虽然她现在自己也成了这被“遗忘”的一部分,并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替代”了路明非原本的某些轨迹。
她虽然觉得那小鬼头装神弄鬼很欠揍,但这件事,她愿意去做。
将刀仔细收好,路依依看了一眼窗外沉沉的夜色。
很快了。根据剧本,很快就能看到变化了。
她希望,那会是一个好的变化。
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源氏重工大厦如同一头蛰伏的黑色巨兽,沉默地矗立在东京的版图上,其内部却灯火通明,如同不眠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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