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刚刚清理完一波尸守,脚下暗金色的骨骸在海水中沉浮。这些怪物毕竟是用龙族古城中的尸骸制成的,并非无穷无尽的海藻,一座古城中的尸守数量终究有限。但天知道,那正在苏醒的“神”,究竟唤醒了多大范围内的古城?那些沉睡在太平洋板块交界处的死寂城市里,又埋藏着多少这样的杀戮机器?
还没来得及喘息多久,楚子航锐利的目光已经捕捉到远处海面——又一片令人绝望的灰黑色潮线开始涌动,仿佛永无止境。
“还杀得动吗,孩子们?”昂热甩了甩折刀上的黑血,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钢铁般的坚韧。
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直升机轰鸣声由远及近!不是他们等待的、装载硫磺炸弹的飞机,而是一架普通的运输直升机。它不顾危险,强行降落在人工岛一处相对完好的空地上。
舱门拉开,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身影跳了下来,踉跄了一下才在湿滑的地面站稳。
那人穿着一身沾着些许油渍的“拉面先生”工作服,外面胡乱套了件防弹背心,花白的头发在海风中凌乱飞舞。他焦急地四处张望,一眼就看到了显眼的昂热,立刻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完全无视了周围险恶的环境和远处正在逼近的尸守潮。
“昂热!昂热!”他一把抓住昂热的手臂,力气大得惊人,眼神里充满了混乱、急切和一种不敢置信的希望,“告诉我!学院发消息说我还有儿子?两个儿子?甚至可能有个女儿?这到底是不是真的?!你快说啊!”
昂热一时有些发懵。眼前的人正是上杉越。他确实通过秘密渠道,结合源稚生那毋庸置疑的“皇”之血统,逆向追查,最终线索指向了几十年前上杉越曾向某个德国研究机构提供的基因样本,以及蛇岐八家内部关于“试管婴儿”的绝密记录。但这些信息错综复杂,许多环节尚待证实,他本想等一切水落石出再……
“等等,老家伙,你冷静点。”昂热试图让他平静下来,“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还有,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是短信!卡塞尔学院发来的短信!”上杉越几乎是吼叫着,掏出那个老旧的翻盖手机,屏幕上那条语焉不详的短信格外刺眼——“确认您尚有直系血脉存世,男性两名,疑似女性一名。详情请等待后续通知。” 它提供了足以引爆上杉越内心所有尘埃的希望,却偏偏没有给出任何具体的名字和下落。
上杉越双眼布满血丝,“我打不通你的电话,只能想办法找到你的位置!我问到一个听起来很郁闷、在抱怨你没等他的家伙(他根本不知道那就是芬格尔),他说你在这里打!我管不了那么多,就让他派飞机送我过来了!”
昂热看着眼前的上杉越,又瞥了一眼远处再次涌来的灰黑色潮线,知道此刻绝非细谈的时机,但他还是深吸一口气,语速极快地说道:“源稚生,和源稚女。”
“谁?”
“你儿子。”
“源?” 上杉越一愣,眉头紧锁,“他们怎么会姓源?”
“因为他们是试管婴儿!从小在寄养家庭长大,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昂热语速很快,一边警惕着四周,一边解释。
“试管婴儿?” 上杉越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带着怀疑追问,“那你怎么能确定……他们就是我的种?”
昂热被他这刨根问底弄得有些烦躁,尤其是尸守的嘶吼正在逼近,他没好气地低吼道:“因为他们身上觉醒的是毋庸置疑的 ‘皇’之血统!而这份力量的源头,根据我查到的线索,指向了德国!你当年不是向德国人提供过你的基因样本吗?!这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
他顿了顿,压下火气,试图给这个突然得知当爹的老光棍一点现实的盼头:“等我们能从这鬼地方活着出去,你大可以拉着他们去做亲子鉴定!亲子鉴定你懂么?在如今亲子鉴定也不算什么高技术了,花点钱去找一个专业点医疗机构都会告诉你他们是不是你儿子。到时候白纸黑字,谁也骗不了你!”
上杉越眨了眨眼,似乎被这个更具体的线索(德国)和“亲子鉴定”这个现代说法说服了一些,但他立刻又冒出一个新的、带着父性本能的问题:“那……你有没有他们的照片?让我看一眼,就一眼!”
昂热几乎要被气笑了,他半是恼火地吐槽道:“我是抱着战死的决心来这里的!你以为我是来给你送家庭相册的吗?我为什么会随身带着你儿子的照片?!”
上杉越被噎了一下,讪讪地挠了挠他那头花白的乱发:“呃……也是。”
但他眼中的光芒并未熄灭,反而因为得到了名字和部分线索而更加灼热。他猛地将手伸进随身带来的那个布袋里,下一刻,竟从中抽出了两把古朴威严的长刀!刀身映着惨淡的天光,流露出森然杀气。
“好!我来顶住这些东西!” 他双刀一振,指向再次涌来的尸守潮,气势陡然一变,从刚才那个慌乱的父亲,瞬间变回了那个曾屹立于混血种巅峰的影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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