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沉默的身影走上前,没有多话,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低声说:“别让绘梨衣伤心。”
另一个角落,零号举起手,带着点邀功似的语气:“还有我捡回来的小皇女呢!零不可爱吗?不乖吗?你们这些家伙怎么都不心动?”
最边缘处,一个最模糊、气息最怯懦的影子似乎想开口:“我觉得…其实。”
“闭嘴!没出息的家伙!” 一声冷斥打断了他,零号他是所有碎片中最完整、最独立的一个。他并非完全依赖于至尊,其深处同样连接着那个漠视一切、只在乎自己和哥哥的“路鸣泽”。
至尊的目光第一次真正地、专注地投向了零号。那双承载着世界重量的金色瞳孔中,映照出这个特殊存在的轮廓。零号,不仅仅是路明非的一部分,更是那场该死的、试图将“至尊”与“魔鬼”彻底分离的脑桥分裂手术的开端,是第一个不成功的“作品”。那个手术非但没有成功剥离,反而在极致的痛苦与混乱中,让零号在那一刻,几乎同时聆听到了“至尊”的低语与“魔鬼”的嘶吼。
他是至尊与魔鬼分离的序章,也是他们之间扭曲连接的证明。从某种意义上说,零号和路明非一样,都是至尊与魔鬼在人间挣扎、显化的载体。
“你看,”零号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穿透灵魂的力量,“这就是‘路明非’所爱的一切。渺小,琐碎,甚至有些可笑。但正是这些,构成了他活过的证据,是他之所以不是‘我们’的关键。”
“你,”零号的目光如同手术刀,精准地剖开君王冰冷的表象,直抵那份连君王自己都不愿直视的、深藏的疲惫与孤独,“承载世界太久,已经快忘了这些具体而微小的东西有多么灼热,多么…值得守护了吧?你热爱整个世界,但这份爱太过宏大,宏大到失去了温度。而路明非,”零号指向那些吵闹的碎片,“他的爱虽然渺小,却每一份都滚烫,都真实地属于过他。”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规劝,也带着一丝源自共同起源的、近乎悲悯的恳求:“放手吧。不要再将你的责任、你的‘大爱’压在他身上了。他承受不起,也不该承受。你和‘魔鬼’,”零号的语气带着一种奇特的倦怠,仿佛看尽了他们之间无休止的轮回,“你们本就是一体两面,一个爱着世界却无比孤独,一个只爱自己终被世界厌弃。你们在无尽的时光里相拥、融合、沉睡、复苏,本是常态,何必非要拉上他这个‘凡人’的部分一起沉沦?”
“我也不希望最终是由‘魔鬼’来主导他。”零号的眼神锐利起来,带着警告,“那同样是毁灭。所以,放过路明非。让他保留那点可怜的、属于他自己的爱恨悲欢。你们(至尊与魔鬼)之间的纠缠,是你们自己的事。你们自己去相爱相杀,不好吗?”
至尊沉默地注视着零号,仿佛透过他,看到了黑天鹅港的冰雪,看到了那场失败的手术,看到了自己与“魔鬼”被强行撕裂又始终藕断丝连的痛楚。
是啊,他太累了。
如果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个作为倒影的“魔鬼”之外,真的还有什么东西能让他这颗近乎凝固的心多爱一分,多一丝牵挂……
那便一定是这个笨拙的、渺小的、却始终顽强地想要抓住一点点温暖的路明非了。这个由他和“魔鬼”共同影响,却又奇迹般诞生出独属于“人”的部分的化身。
他缓缓闭上眼,脚下世界的灾难依旧,但他内心的风暴似乎渐渐平息。一种深沉的妥协,如同初春融化的雪水,缓慢地浸润着他冰冷的意志。
他注视着零号,这个源于同一本质,却在黑天鹅港的冰原上走向了不同路径的“自己”。零号的尖锐,他的保护欲,他那看似冷漠实则深切的理解,都源于那片孕育绝望的土壤。
“你……”至尊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带着亘古的平缓,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近乎叹息的意味,“……终究是在那里长大的。”
他这句话没头没尾,但零号瞬间就明白了。“那里”——黑天鹅港,那片除了冰雪、孤独、实验与背叛之外几乎一无所有的绝地。
“如果你的经历能与他(路明非)互换,”至尊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时间,看到了另一种可能性,“或许你就会明白,即使我此刻放手,抽身离去,他依然会捡起那些责任。”
零号蹙眉,下意识地反驳:“什么意思?没有你的影响,他何必……”
至尊微微摇头,打断了他,唇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几乎不存在的弧度,那笑容里带着看穿宿命的了然,也带着一丝……欣慰?
“与我无关。”至尊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路明非,本就是个好孩子。”
话音落下,至尊不再多言。他那华贵黑袍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仿佛要融入周围平息下来的元素乱流之中。他没有给出任何承诺,也没有施展任何权能,只是带着那句意味深长的话,如同来时一般,默然离去,将这片依旧混乱的天地,留给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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