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席卷着进门，桑枝打了个哆嗦，洪燕一脸责备，“好日子说啥晦气话，咋不好了，今天好的很！”
狗蛋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是我高兴过头了，不是不好了，是太好了！”
二人对视一眼，这稀里糊涂都是啥啊。
洪燕知道儿子啥样子，也不问他喊来比较稳重的桑北，“小北你说下到底怎么了？”
桑北也不磨叽，“我们下午在围墙下玩丢沙包时，听见监舍里有吵吵声。
接着就是管教们去喊医生，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就听见狗蛋他爸说人没救了，已经死了去通知家属什么的。”
人死了？
谁死了？
这个念头刚升起，洪燕快言快语问出疑惑，“是谁没了？”
劳改农场虽然要干繁重农活，但也不会刻意压迫剥削，劳改犯平时自由时间还挺不少，也能保证充足睡眠。
俩小孩儿互相对视一眼。
异口同声，“是李满仓！”
“是他？”
洪燕太过惊讶冒出声儿来，她虽然对其恨之入骨但人这么快走了难免还是唏嘘。
“五叔知道我为那个人渣感慨，估计要捶我的。”
桑枝摇头，“你会感慨可惜不是为他这种人，而是感叹世事无常，为生命逝去而可惜，是人之常情。”
劝说后又问桑北。
“知道死因吗？”
“农场医生检查过说是吓死的。”
小孩儿还没回应，另一道粗哑男声就替他回应了，赵石柱掀开门帘，先是举起儿子抛的高高的，而后同样抛抛桑北。
洪燕见丈夫来了，感慨一句，“真有人被吓死啊！”
桑枝点头。
“这跟心理承受能力、身体基础状况、神经系统反应、心血管系统功能都有影响。
打个比方，强烈的惊吓可能会引起心跳过速、血压骤升，增加心肌耗氧量，诱发心肌梗死等严重心血管事件。”
赵石柱点头。
虽然里面的弯弯道道他无法理解，但医生也是这么说的，想必是他被拆穿后吓破胆，活脱脱把自己弄死了。
洪燕抓住机会教育孩子。
“看见了没，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坏事做多了，老天都不放过他！”
狗蛋点头如捣蒜。
桑枝这会想到一件事。
“他一死是不是没法子揪出跟他里应外合的管教了？”
那件事儿从一开始就有人协助他，而且以李满仓的脑容量，他也想不到那么精密的计划。
本来线索就少，他们还指望把人抓回来后，让他吐出同流合污的管教是谁。
现在可好，人死了，就算抓到幕后黑手，也是死无对证。
赵石柱知道她就要走了也不想因这些鸡毛蒜皮小事儿让人担心，况且她帮的忙足够多了，抓内奸这种小事儿，他们自己能解决了。
想到这就转移了话题。
“你明天要走，今天要去跟你哥告别吧？我中午就替你申请了，一会儿直接去接待室就行。”
河滩边也能见面，但天儿冷，谈起话也多有顾虑。
桑枝知道人家这算是给开后门了。
感激不已。
一家三口也不打扰他们兄妹团聚，早早走了，桑枝热了下包子，烧了个紫菜蛋花汤，捧着些饼干之类的零嘴探视去了。
还是先前毛坯似的会客室。
但这会贴心摆了个蜂窝炉，上面铁皮茶壶热气蒸腾，倒暖和不少。
这次没等多久大哥就来了，距离上次见面其实也才一个礼拜多，但大哥精神状态好了数十倍！
消瘦的人是没那么快就能吃胖的，但气色是能看出变化的。
他前天劳动时跟小弟见过面，知道她出任务了。
这会就关怀任务完成怎么样。
“挺好的，真相大白，皆大欢喜，哥，你的复审通知下来了，我得快点回去收集证据，可能短时间里不会来看你了。”
桑南神色有些失落。
这些天家人相伴，是他近十年，最开心快乐的时光。
但妹妹离开也是为了他的事儿奔波。
自己怎么能拖后腿呢？
“好，你们怎么回去？”
桑枝没隐瞒，“张主任说会让人开车送我们。”
“我被人冤枉的事儿有些年头了，而且还涉及到革委会，你人单力薄，我怕……”
桑北刚开始没掺和进讨论，但一听这个就笑了，“哥你别发愁这个，我姐医术了得，外面好些人排队等她看病呢。
而且朋友也多，秦源你不认识吧，是革委会领导，对我姐可好了，几乎有求必应。
还有个副团长叫江砚，是舅爷曾经的下属，长得一表人才，好像也挺纵容我姐的。”
眼瞅他越说越离谱，桑枝赶紧打断他。
再说下去好像所有男人都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了。
“都是我以前的病人，关系不错，而且他也承诺过会帮我，总之哥就不要担心了。”
说完握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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