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们去问问，就说有个女大夫在这，要不要现在给她看看。”白芷儿不等谷雨往下说，直接开口道。
谷雨拔腿就往外跑，没一会领着一个婆子过来，说是请白芷儿过去，上官槟不放心，就陪她着一起往最深处的院落走去。
这章家港地处通衢要道，驿站也格外大，上官槟他们因为到的比较晚，没注意到原来里面已经住了好些人进去。
主事的太监在正厅接待了上官槟，白芷儿则一个人跟着婆子来到一间不大的厢房。
“这位是大夫吗？”一个面庞如满月的姑娘在门口站着，一见到白芷儿就上来急切的开口，“何姐姐跌了一跤，肩膀又疼又肿，金公公说都是姑娘，叫大夫不便利，说是要等进宫再寻太医来看的，想不到能遇到女大夫。”
白芷儿点点头，跟这姑娘入到室内。
一个纤细的少女，穿着脏了半边的衣裙，正抽抽噎噎的坐在榻上：“陈妹妹，好疼，我的手一点都动不了，是不是往后就会废了？”
带过来的婆子轻轻咳嗽一声，板着脸道：“姑娘莫要哭了，入了宫不比在家，可不兴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
那少女吓得不敢吭声，但眼泪珠子憋不住的往下掉。
那位陈妹妹拿起手中帕子，过去搂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怕，大夫已经来了。”
又向婆子解释：“何姐姐疼得厉害，又担心摔坏了肩膀，这是心里急的。”
白芷儿站开一点观察何姑娘，感觉她肩膀明显不对称，就指着受伤的右侧肩膀问：“跌倒的时候你这只手是怎么扶住地的？”
何姑娘做了个右肘撑住地的手势，“就是用这里撑住的。”
白芷儿走到她面前，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说：“我要给你检查一下看看，有点疼，你忍一下。”
何姑娘瑟缩了一下，那婆子在旁边撸起袖子就过来：“大夫你大胆给她看，老身帮你把住她。”
听到婆子的话，何姑娘用没有受伤的手捂住脸，重新又开始抽泣起来。
“不用了，要让她自己配合。”白芷儿朝婆子摆摆手。
陈妹妹拔下手上一个戒指塞到婆子手里，“吴嬷嬷不用辛苦了，有大夫在这里，就让我陪着何妹妹吧。”
接过戒指，那婆子对陈妹妹挺客气的笑笑，“辛苦姑娘了，想必等会还要脱了衣裳，那老生就到门口给你们把门。”说完就退出门外，顺手关上房间的门。
婆子出去后，室内马上气氛宽松起来，何姑娘也打起精神，配合着让白芷儿检查。
“能先脱了外衣让我看看好吗？”白芷儿语气温和的开口，和陈姑娘一起帮她脱掉一只外袍的袖子，轻轻托住她的手臂，看到明显的方肩。
“何姑娘，我要你把胳膊弯上去，搭在肩上，你要忍住。”
何姑娘缩着手，手掌还没举过胸口，就哎呦哎呦的喊起疼，放不到肩膀上。
“是脱臼了。”白芷儿对她们说，“这个是可以复位的，最好到附近找个有经验的骨科大夫过来，一下子就能好了。”
“不要！”何姑娘脸色变得刷白，反应出乎意料的强烈，“我才不要外人碰我。”
“白大夫你会吗？”陈妹妹抬头问，“另找大夫怕是不行的，不然金公公也不会说回宫里看病了。”
“我技术不好，恐怕手法没人家熟练。”白芷儿实话实说。
“何姐姐你看呢，若是稳妥些我出去打点一下，试试能不能寻个年长些的大夫来。”陈妹妹低声说。
何姑娘腮边带泪，迟疑片刻，咬着牙艰难地朝白芷儿说：“那，那还是麻烦你来吧。”
白芷儿脑子里回忆着操作步骤，两手分别握住对方的手腕和肘关节，口中指导对方：“来，你跟着我放松，先深呼吸几次，吸气，好，慢慢吐气......”
何姑娘憋住眼泪，弯曲肘部，一步步跟着她的动作，外展、外旋、内收......
突然，肩膀处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这是关节复位的表示。
白芷儿绷紧的神经一下放松了，真的成功了，“好了，你动动看。”
何姑娘轻轻动动手臂，惊喜的叫起来，“不疼了，真的不疼了。”说完就摘下耳环，递到白芷儿手上：“这个当诊金可行？”
“谢天谢地。”陈妹妹也松口气，拔下头上发钗递过来，“若是不够，我这个也拿去吧。”
白芷儿哪里会收，解决的推掉了：“不用了，我也是顺手，不过以后一定要小心点，这几天不能再拎重的东西了，像打水这种事就不要做了。”
何姑娘收回耳环，愁眉不展的不吭声。
陈妹妹轻轻叹口气，“好，多谢大夫了，到时候我们尽量注意吧。”
看她们神色不对，白芷儿好奇的问，“我听说你们都是秀女，怎么还要自己干打水这种活吗？”
何姑娘泪水在眼眶里打起转，“秀女也要看谁了，像我这样没希望的，这些嬷嬷们都不待见，别说是自个的活计了，别人的活不让我们做就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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