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产子是大事，陈吉发连忙扔下合作社的事情，急匆匆赶回家。
这时候熊韵芝已经发动有个把时辰了。
她是头胎，生的比较艰难，而且，生孩子的时候，原本就时不时闷痛的心口处，变成了锥心的刺痛，让她连痛呼都做不到大声。
疼的冷汗淋漓，面色苍白，意识也渐渐变得模糊。
她回忆起儿时依偎在母亲怀里的破碎光景，回忆起几年来为了家里忙进忙出，想起与陈吉发的邂逅与相知，想起来到陈家之后的种种……
稳婆子不停叫唤，让熊韵芝的神思清醒了一些。
“用力！不要放松！”
熊韵芝也想用力，但她感觉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正在意识接近涣散的时候，便听见外面喧闹起来。
陈吉发来的时候，产房里的痛呼声已经时断时续了。
刚一见面，熙和就哭着叫起来：
“姑爷快来看看吧，小姐她不是很好……”
陈吉发听了，抬脚就急着要进产房，稳婆见了，有些为难。
“公子，妇人生产，污浊之地……”
“战场上比这污浊多了，有什么好怕的？让开！”
陈吉发身上有杀伐之气，稳婆不敢阻拦，只能让开。
进到屋里，熊韵芝根本没气力同他说话，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浑身都是冷汗。
床单上渗着大量的血液，生产并不顺利，稳婆也尽了全力，可胎儿还是不出来。
婆子按着她的肚子正胎位，她自己也在奋力生产，可由于时不时锥心的痛苦，让她总是提不起那股力气。
熊韵芝被折腾已经气若游丝，陈吉发顿时有些紧张，跑上前站在床前，却有些不知所措。
古代医疗条件差，妇产科知识缺乏，女子生头胎的死亡率大约在十分之一左右，是个非常高的比例，由不得他不重视。
“怎么回事？！”
刚刚经历过战争的陈吉发说话眼神有些骇人，稳婆有些畏惧，吓得跪在了地上。
“大官人息怒！这的确不赖老奴。你家娘子本来身子就虚弱，孕期又没有认真调养，这才……”
“可平日看着还好……”
“应是操劳过度，掏空了底子。真不干老奴的事！”
陈吉发咬紧牙，蹲在床边，拉起熊韵芝的手。
他从未想过，自己的老婆生孩子，居然能是这个光景。
两辈子他都是个单身狗，没见过女人生孩子。
而且，在后世虽然生孩子也是趟鬼门关，可毕竟医疗技术发达，很少有如此危险的情况。
熊韵芝深吸着气，扭头来看陈吉发，眼里含着泪光，话说的断断续续：
“相……相公……保……保孩子……”
她似乎是意识到自己不行了，要陈吉发保小的。
“不，没事的，肯定会没事的……”
陈吉发有些慌乱，他从系统中调出资料来，想要找到与熊韵芝相似的情况。
但他毕竟不是真的医生，处理外伤可以依葫芦画瓢，但是这种搞不清症状的情况，就有些抓瞎了。
他在脑海里疯狂呼叫系统。
“你不是有医疗功能吗？现在能不能用了？”
“能用之前就用了。这是生孩子，宿主。”
陈吉发有些抓狂，这不靠谱的系统，关键时刻掉链子！
他只能给熊韵芝打气，鼓励她再努力一把，度过难关。
“韵芝，你别怕，会没事的。你听我的，不要放弃，千万要坚持住！孩子会乖乖出来的，她还等着你呢，我们两个要一起抚养他长大……”
熊韵芝这时候脑子已经不太清晰了，渐渐感受不到外界的呼唤。
她觉得自己好累，好想睡觉，就这样睡过去醒不来，好像就没那么痛苦了……
“哎呀，不能睡呀！小祖宗，你快醒醒！”
稳婆慌了神，这小妇人明显是失去了求生的意志。
陈吉发咬牙站起来，他想着， 无论如何，先保住熊韵芝的命再说。
“赶紧去叫潘常贵来！”
“潘常贵是谁？”
“让王铁柱去找！”
潘常贵是帮着给郑红绫做手术的那个赤脚医生，也是合作社目前的驻站军医。
不管他水平如何吧，现在先把医生弄来是正道。
潘常贵是个男的，一听要给陈吉发的小妾治病，立刻就有些打怵。
郑红绫那野丫头嫁不出去也就算了，陈吉发的小妾，那他可不敢染指。
于是他推脱身体不适，让自己家里的婆娘跟着两个小护士去了。
潘常贵的婆娘平日里跟着他行医，也懂些医术，到了产房，先给熊韵芝号脉。
“是体弱心衰之症。”那婆娘判断道，“产妇本就劳累，如今生产艰难，公子还是保小吧……”
“胡说八道！”
陈吉发急了，说话不免带着些哭腔，他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在系统里疯狂翻找类似的资料。
所有的关于产妇心衰的治疗方案在这个时空都是无解的，现在，只有最后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让那两个丫头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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