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世长不慌不忙,躬身答道:“对臣子而言是狂妄,对陛下您而言,这就是赤胆忠心啊!”
还有一次,在披香殿陪李渊喝酒,酒过三巡,苏世长指着宫殿华丽的梁柱,装傻充愣地问:“陛下,这宫殿真气派!是隋炀帝那时候建的?”
李渊当时就乐了,带着点看穿把戏的得意:“好你个苏世长,跟朕这儿耍滑头?你难道不知道这披香殿是朕登基后新建的?非赖给炀帝,什么意思?”
苏世长立刻放下酒杯,一脸“恍然大悟”后的痛心疾首:“哎呀!臣真是眼拙!原来不是炀帝建的?可这也太奢华了!看着就跟纣王的倾宫、鹿台似的,一点都不像艰苦创业的君王该住的房子。这要是陛下您建的,那可真是太不应该了!想当年臣在武功县见到您的时候,您住的地方能遮风挡雨就不错了,那时候多好!现在就算沿用隋朝留下的宫殿,都已经够奢侈了,您怎么还自己加盖新的呢?这样下去,还怎么吸取前朝的教训,改正错误啊?”
这一番话,夹枪带棒,却又句句在理,把李渊噎得够呛。但奇怪的是,李渊非但没发火,反而沉思良久,最后郑重其事地点头:“爱卿说得对,是朕考虑不周了。”
苏世长就这么靠着他的“狂悖忠言”,在朝堂上站稳了脚跟。他的存在,就像给奢华初显的大唐宫廷,注入了一股来自草创时期的、带着泥土味的清醒剂。而那个因为不肯转弯而被砍了脑袋的豆卢行褒,则很快被人们遗忘,成了盛世开启前一抹黯淡的血色注脚。
帝国的车轮,就在这纳降的喧嚣与诤臣的讽谏声中,轰隆隆地继续向前,碾过旧日的恩怨,也驶向未知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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