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道低沉而悠远的涛声自远处传来——不是山中之声,而是来自海的回响。众人皆一愣,几声唤语从天边传来,流光的声音由远及近:“陈浩!北海突动,潮印所示的潮路被强行撕开,海灵告急,我们无法独自抵御!”
这一消息如晴天霹雳般击在每个人心头。陈浩猛然抬头,视线穿过晨雾,远处天际竟浮起一片暗红,那是异样的潮汐被撕裂时,海面在日光下反射出的诡异颜色。流光的海舟在远方格外忙乱,数艘暗色帆船从海面涌来,旗上并非影骑的符号,而是更为古老与危险的图腾——血海执典的残纹。
“血海执典?”白霜雪一声低呼,声音里满是惊骇,“那股力量……若它来抢夺命核,不仅仅是为了拼合星门,甚至可能直接引来古潮!”
影骑首领在桥头冷冷一笑,似早有预料:“看来,你们的海上掩护失败了。既然如此,命核便有了更重要的价值。将你手中的东西交出来,或我们便在此将你们逐一撕碎。”
陈浩将命核按在胸口,目光如山:“首领,你们若以此为筹码,天地会把你们的名字刻在残渣之上。今日若有一人敢再用血写誓,我便将其一一改写成墓志铭。”
言未落,桥下一道巨浪骤然升腾,伴随着断裂的海风与咆哮。那浪不是普通潮汐所能比拟,而是像被某种巨大力量抽取聚合后的撞击波。桥体在一阵震荡中摇晃,木索断裂之声如破雷。
危急关头,北方传来一支巨响,海面上的潮路仿佛响应那股某种共鸣,溅起的浪花化作一道道银箭,朝岸上疯狂射来。桥索在再次承受不住时发出最后的断音,木板应声碎裂,几名追兵连同桥上一部分木板被浪潮吞没,消失在深渊之中。
陈浩趁乱以一针接一针,将桥面残骨连成一条临时的针阵,短暂稳住守军撤离的通道。他知道这一刻的稳定只是短促的喘息,远处更大的暗潮正在集结,那股暗潮与命核的血纹似有某种回应。他再也无法回避必须在落针崖之前完成封锁的事实:如果血海执典或那股古潮先一步夺得命核,他们将面临的,将不再仅是一个被撬开的星门,而是一季可吞噬沿岸的怒潮。
渡过断岩,众人继续奔驰。天渐亮时,赤焰城与落针崖之间的山谷被晨雾吞噬,显得愈发寂静。方拙在落针崖前早已布阵待命,几重符幕、回阵与火炉台座皆已就绪,年轻的阵师与几个掌教在崖边焦急忙碌。见到陈浩一行抵达,方拙的脸上既写着松口的欣慰,也浓着不易掩饰的忧色。
“来得好快,你们这一路受创不轻。”方拙上前扶住陈浩,手里却不停地指挥人手去卷阵、检验炉台。落针崖的炉台是千钧重器,能在烈炉与针铭的共同作用下,把命核铸成枷锁或直接焚毁。但做法不同,代价截然不同。方拙沉声道:“这次不是简单封禁,我们要以‘三生阵’分层封印:一为形质,二为意志,三为归宿。你把核带来,正合我意——但你须知道,三生阵一旦启动,至少有一人要以真血为媒,以己为枢,方能完成最后一步。”
陈浩听后心头一震。他早有预感,但方拙言明之后,那种代价更为清晰。三生阵中的“以己为枢”并非简单的仪式,它意味着要用自身的一部分生机或命脉,作为永久压制命核余意的代价。换言之,封锁可以败敌,但须有人为之付出难以回收的东西。
白霜雪的眼神倏地变得炽热,她上前一步,语气不容置疑:“若必须有人付出,我自愿。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不再让更多人被血与星所害。”
南宫青月却猛地拦下了她:“不行!你和我都知道这类牺牲的代价不是一句‘自愿’就能承担。这意味着你们中谁若付出,就将失去部分回归的可能。浩哥,你可愿承担?你已和那核合过一回,或许你最适合——但也最危险。”
流光将手中一卷针铭稿递来,是从落星寺残卷中补全的抄本。她看着陈浩,眼神里有着不容回避的恳求与担忧:“我知道你在星冢里改写过它。你若能以针铭与命核结成新的律,也有可能以更少的代价完成封锁。但这需要你的针意与定位达到无可匹敌的合一。若你成功,你或许不用付出生命,但你的本源会被改写,未来你将再非昨日之人。”
那一刻,时间像被收紧。陈浩握着命核,血纹在朝阳下隐隐发光。他回想起一路走来的牺牲:在青鳞礁下与潮祭主灵对峙时的刺痛,在落星寺与守戒者殊死的搏斗,在裂星之中以己为枢与核对话时的绝望。所有这些都像一柄柄小针,一寸寸刺进他的胸膛,提醒他什么是必须,什么是可以舍去。
陈浩深吸一口气,目光在众人之间来回。他想到赤焰城里那群需要守护的臣民,想到师父那一声无言的托付,想到那些被命运碾碎的无辜。他想起自己曾立誓:不让针道成为夺人之具,而应该成为庇护之法。若有一招能把命核永远置入一种既不消耗也不奴役人的形态,那便值得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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