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茗趁乱窜入地宫,更深处的景象令她眼中闪出惊惧:一个小小的内殿被摆成祭坛,祭坛上并非单纯陈列着匣片或铭纹,而是有一个半透明的案台。这案台由黑晶与骨片相交织,案台面铺着一层薄薄的玻璃般物质,内部漂浮着一圈圈写着名字的光圈,正缓缓被一根根符索牵引向中心。更为可怖的是,中心处有一件形似“刺针”的器物,其柄处系着一根细小的链索,链索的另一端竟然直接连着仓外的一枚沉重的铁钟。
“他们把案台与地外的钟联动,”凤茗几乎低语,“一旦钟鸣,案台里的名录将瞬间被投送到他们的外环阵点,远在他乡的节点会同步应声,这就是他们的‘响应链’。”
陈浩的心骤然一揪。案台若一旦完成激活,不仅仅是第九囊本身的力量放大,而是把整张登记网的多个孤立节点瞬间合流,使“合三”提前在更多地方同时触发。要是那根铁钟敲响,时间和空间的隔阂将被瞬时抹平——死亡名单将在数十处同时应声。
“切断钟索!”陈浩喝道,他明白这是一场时间与距离的赛跑。夜烬带着几名突击者直奔仓外沉重的铁钟,陈浩与凤茗在内殿以针与阵压制案台的光圈,方拙若在远处就绪的回讯符此时成了唯一的后备。
夜烬在月夜下像只猎犬般敏捷,他挥刀撬开铁链的锁扣,却发现铁链表面刻着与钩索同样的符纹——那符纹并非普通的锁扣铭,而是被灌注了名字共振的褪色符咒,若以蛮力强拆,符咒会以逆震方式把破损的余波反射回拨者。夜烬没有犹豫,他用脚尖稳住身形,手指在匕首与连环上舞出一道微妙的法印,才慢慢把锁扣打开。
就在锁扣咯噔一声松动的瞬间,内殿深处的仪式出现了反扑——案台里的光圈猛然升起数尺,数条符索像活物般迸射而出,企图以超频率把案台外的钟索连回更远的节点。陈浩与凤茗被一股强烈的压迫推得连退数步,阵眼颤动,阵法险些崩散。
“退!”方拙的回讯从远方传来,但已显得踉跄。流光在海面以潮印试着截断一些可能的海路呼应点,然而潮印的光芒在远海的黑暗中显得脆弱而不足以完全屏蔽对方的远距回路。时间像一把刀在他们头顶划过:若钟响,他们便输一切;若控制住钟,尚能争回一线。
陈浩硬生生把裁决之针和归元之意合一,以“返照断链”之法对准那些冲来的符索。他的手指在空中画出既锋利又柔和的纹路,像用钢丝在夜色中割出一道裂隙。符索触及那裂隙便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撕裂,断头处溅出一些光屑与低语。然而就在最后一条符索被撕断的刹那,仓外的铁钟发出了一声微颤,一道细小的裂纹在钟体上扩散开来——那是被夜烬强拆锁扣时触发的逆震。
那微颤似乎并未完全成响,却已足以让案台中那圈名字光影乱舞,像被惊动的蚁群纷纷乱窜。陈浩一边用针继续稳固阵眼,一边感到胸口处又一次传来隐隐的疼痛,他知道,若不能在短时间内把钟彻底沉默,那么案台将以钟的残振为媒介,把这处节点的喊声远传至未被封锁的其他节点。
夜烬在风中一记翻跃,跳到钟体边缘,用匕首划下一条精确的切口,钟体沿着切口缓缓剥落出一片薄片,薄片被削断的瞬间发出刺目的白光。钟体并未完整落下,却也失去了继续传声的连贯结构。随即,沉重的铁钟像一只被割断喉管的兽,发出一阵令人心碎的低鸣,然后沉默。
那沉默令人松口气,却也如更深的海洋,压在胸头。案台里的光圈慢慢褪色,符索一根根垂落为灰絮。凤茗气喘吁吁地靠在案台旁,她的掌心被微光灼出几道细纹痕迹,但她的眼中有波涛般的疲惫与胜利。
“暂时封住了。”方拙的回讯带着疲惫的喜色,“但那钟只是他们众多应声器中的一个。账册里提到的‘第九囊’不过是骨架,真正的网络由数十个这样的案台与铁钟交织而成,哪怕这只是一环被断,他们立刻会用备用链条继续连通。”
陈浩把那枚刚被削开的钟片握在手中,钟片上有被刻去的一段符纹,凹槽里残留着潮气的腥甜。他看着夜烬、凤茗与陪同的术师,心里有一种复杂的感激与难过。他们赢得了这一战,但代价是每个人胸口都刻下了新的裂纹:记忆的蒙尘更深了,体力更薄了,而真正的敌人还在远方。
他们把从地宫取出的匣片、残核与账册碎页一并装箱,按照方拙的要求用多层封印与回路镜锁定,准备即刻送回落针崖加固封炉。陈浩走出第九囊,夜色已被晨光推回山隙,天边出现了一抹不寻常的血色——海面那头,仿佛有一团暗红的霞在沉浮。
“那是——”流光的回讯还在,但声音里多了警报的意味,“东礁那边出现异常潮簇,频率与刚才第九囊里被破坏的响应链有相似之处。我怀疑他们已经用了一部分备用链条,在远海设下诱饵,若我们把物件带回,可能会引来更大的合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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