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绮笑得污秽:“你们不懂的秩序,是一种更高效率的分配。若有名者可被整合,便能减少无名的暴虐。你们守旧是为了几句道德,我则要做的是更加宏大的重编。”
陈浩看着她,胸口的刺痛像刀下的血。他想到自己曾以记忆做抵押的行为——那是为了阻止更大的痛苦,不为其他。现在赤绮用“救人”的名义诱惑众人,这种话题像毒箭,极难直接反驳,却又足以吞没理性的空间。他深知辩驳不是此刻的办法,唯一可行的是争夺时间与证据,把刻模与谱牒带回合议之炉,按他与方拙、阿阮约定的程序在七日内公开裁定。
战斗愈发白热。赤绮的势力多而难缠,殷家弩手配合海上黑帆放起齿轮弩雨,直欲砸碎阵脚。白霜雪身先士卒,剑影如霜,夜烬在暗影中穿梭,柳恒在侧以长刃劈开敌阵。陈浩以针为轴,把归元与裁决编成一道短促却极硬的护带,保护阵匣与退路。
就在他们几乎被包围的一刹那,远处一道声响破空而来——不是刀剑的喊杀,而是鼓声与钟声的合奏。那声音像是一面来自城中高处的召令,震得海面上黑帆一震,许多匪卒略显迟疑。城内方拙、季卿与墨判早已不甘于被动,他们发动了一个公开与秘法并行的反击:在司笔堂与衙门同时公布更多不能被篡改的证据(已由季卿与合议在官署封示),并且以方拙布置的回照阵在城外某处触发了一道能够干扰刻模共振的“反频”。那反频在此刻犹如一把无形的手,搅乱了赤绮阵中的频率。
黑帆阵脚被打乱,匪徒的配合缺了节拍。陈浩抓住机会把阵匣连同半数刻模与谱牒缠以归元锁链,借着白霜雪与夜烬的掩护快速撤回。阿阮与其余碑守在退路上放下几处“誓锁”与古器,为他们掩护退走的最后一段时间。
当队伍返回落针崖时,天已微亮。海面远处黑帆散去,赤绮此役未能得手,但她并未退却,而是带走了几名“候选”与些许复制品,这些复制品在城中再度投下不安的影子。合议这一夜虽守住了实物的主脉,但代价却不小:陈浩胸口的记忆碎片就此进一步稀散,他感觉到与那不知名窗花与歌谣之间的连接愈发脆弱。
在落针崖的炉火前,方拙祭起回照,逐一核验带回的谱牒与刻模碎片。墨判沉默地坐在一旁,季卿的脸上多了几分忧色,阿阮则在一角低声与碑守们讨论接下来的“七日誓约”细则。白霜雪扶着陈浩坐下,替他敷药,同时把目光投向东方,那里第二轮的风暴正在慢慢压来。
陈浩把手摊开,掌心里隐约还能摸到那晚交出的影子痕迹,他闭目,像在用针意缝补一处看不见的裂口。失去的画面依旧模糊:有光、有影、有歌的一句残段——但他也察觉到一件事,或许正是这丢失的一部分,曾经在他与某个名字之间筑了根,如果能把它找回,就可能揭开他名字被写入那本名单的真正缘由。
夜色被曙光慢慢撕开,城中开始有新的消息传来:赤绮在城北发起新的“民间接管”,殷家的人在城东悄然撤资,碑局的某些守门人开始骚动,甚至有文书士人在夜间把档案搬迁到他处。七日的约定像是一张紧绷的网,他们要在网被完全拉紧之前把另一半刻模寻回并做公证;而在这之中,陈浩心底那一片被付出的影像,像一把钥匙,或许能开出更多答案——只是代价可能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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