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烬用匕首挑开铁柜的横扣,箱门吱呀而开,里面整齐地排着一卷卷包在蜡布里的薄册。陈浩伸手抽出一册,用归元之光照看,书页上隐约可见旧时登记体系的文字,还有最近用细针钩上的小字:“替身·试验版一”。那字眼像一记冷锥扎在众人心上。
“有人……把替身作为商品化项目录入了海关备份。”白霜雪的语气一贯冷静,此时却微微颤抖,“这意味着他们若在行政链条上启动,所有流通的档案便能把替身转化为制度层面的‘合法人事’。”
就在这时,深处另有一声轻响——像是铁轮被拨动。箱柜的后档板忽然无声滑开,里面露出一个小小的暗格,暗格内有一只黑盒。黑盒上镶着一圈薄薄的金丝,金丝上刻着两个字,字迹被时间磨圆,但仍清晰:“司录”。
陈浩的手微微一抖,他缓缓打开黑盒,里面躺着一枚戒环大小的印戒。印戒金色微黯,戒面上刻着司笔堂常见的花纹,却在边缘还刻了一个小而精致的符号——与陈浩记忆里那夜被写名纸角上的烫金印戒符纹,几分相似。更令他心口一颤的是,印戒内圈处竟压着一张极薄的指皮印,那个印痕上留着微小的血纹与一段数字般的纹理,像指纹又像微小的刻码。
“这是……”墨判颤声,“这是真的。原印的副刻被仿造过,而这枚看似普通的印戒,内里却留了手持者的一段生理痕迹——他们把这个当作‘回写表征’。有了它,就能在后台伪证时把动作缘由做成不可辩驳的物理印记。”
空气一刹那凝固。若这枚印戒是原件的一部分或其复制体,那意味着替身工程的最关键节点,已被某人真正掌握:只需把这枚印嵌入装修过的手续中,便能在任何查询时提供“原始印证”。换言之:若赤绮或某位内应把这印戒插入海关或司笔的流转链中,几乎无人能在短时内推翻那笔“写名”的合法性。
“我们得把这枚印戒收走,并追查内圈的指纹来路。”方拙的声音低而急,外面的灯光开始抖动,像有人在仓外布阵点燃火把。夜烬头也不回地把黑盒套进自己的斗篷里,快速封箱。他们四人正要离开时,门廊远端忽然涌来一阵脚步,更多的黑衣人从深处压出,且这回他们的步伐更像军队而非匪徒,队列规整、武器整齐。
“看来我们打草惊蛇了。”柳恒低声回报,他的刀沉着握着。白霜雪的剑尖已架起一片寒光,双眸如霜叶,“别让他们围住退路。我们带着证物撤回,方拙那边会设法把外部的轴线断开。”
撤离并非容易。北仓的通道像蜂巢般交错,敌人的队形最终把他们逼进一道短窄的石阶。陈浩把盔甲般的归元织缚得更紧,把匣子与黑盒都护在体前。突然,一道喊声由深处传来,声音里带着熟悉的口吻:“放下印戒,合议者。我可以给你们更好的条件。”
那声音出自韩隽。赤绮的敏使。背后的手段与冷笑充满诱惑,像是贿赂又像是威胁。“你们若交出印戒,我保证替身工程在三日内部署停滞,并释放那些尚被控制之人。若你们拒绝,海关那套备份将在下一日清晨被激活,谁也无法阻止。”
白霜雪冷冷一笑:“你们以为一句话就能买回人命?你们用名字当货色,我们不可能与贼讨价还价。”
韩隽的口气里突然多出一股熟悉的悲凉:“你们不知道,这世界也有不能不做的事。你们以为替名的人都是恶人?有的是债主,有的是死者留给活人的最后一条出路。我们只是在给他们一条‘程序化的救生’。若你们执拗,就只能让更多人无家可归。”
话语里透露的不是解释,而是赤绮用来迷惑众人的老套话术:把掠夺包装成“重组秩序”。但这一次韩隽的声音里也透露出慌张,像是在用话语去争取时间。陈浩听着他的辩词,胸口那枚被写入核里的名字像被针再一次轻拨,痛感微起。他看向随从们那冷铁似的脸——他们并未动怒,只像随时准备把任何愿望碾碎。
“撤!”陈浩低喝一声,他知道在此处久留只会被包围。白霜雪挥剑,为他们开出一条血路;柳恒与夜烬像两把刀抽出侧翼,把对方的阵形撕出裂隙。他们一路冲出北仓那些阴暗的走廊,穿过堆叠的箱柜,脚下的木板发出断裂的声响,但并未断送他们的退路。夜色中,他们终于跳上了后门的石坎,一脚一脚踩上外侧湿滑的台阶,直到站在冷冷的雾里才敢停下。
站在仓外,北仓门口的火把映着对方撤退的背影,像扯动的伤痕。陈浩把手伸进斗篷,摸到被夜烬暗藏的黑盒,心里沉甸甸的。墨判在他们赶回落针崖时已在炉前将那印戒与备份薄册放入特制回阵器,左手把那些证物的描述一句句记录成可公示的书证。方拙在他们到来之际把外围的誓锁又加重了一道。
然而今天的收获虽然重大,却也把更多的疑云抛在他们头上:印戒上虽有那枚“司录”字样,但那指皮印并非某个单一可揭的指纹,而像一段引导码——它把任意持戒者的指印映入链条后转为一种“可被追溯的合同”。这说明:不只是个人在使用印戒,而是有人把印戒做成了“程序键”,可以把某个人的名字在不同档案间做映射——这比单纯的仿刻更具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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