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灯在青石板缝隙里晕染出铜钱的纹路，宁羽的球鞋碾过一枚铜钱状的光斑时，菌丝背包突然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他伸手拍了拍这个不安分的“饕餮胃袋”，背包表面立刻浮现出青铜饕餮纹的凸起，像只偷吃完还咂嘴的猫。
“别以为吞了块虎符就能偷懒。”他用指节叩了叩背包侧面的鎏金搭扣，菌丝立刻讨好地吐出半截青铜钥匙，匙柄上的云雷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幽蓝。
许晴的油纸伞第三次擦过他后颈，伞面上《捣练图》里的金杵突然转向东南方。
“那柜子……”她话还没说完，汪悦的手机突然爆发出《胡笳十八拍》的旋律，吓得旁边捧着钧窑茶盏的老头手一抖，釉里红的海棠纹差点泼在宁羽的运动裤上。
“系统界面又抽风了？”汪悦晃了晃自动播放古曲的手机，屏幕上的敦煌飞天正用飘带卷着个问号图标跳胡旋舞。
宁羽瞥见自己视网膜上浮动的冷焰文字正在分解重组，那些“？？？？”的字符化作文鳐鱼，正朝着古玩城深处那方“聚宝斋”的鎏金匾额游去。
他抬脚踢开试图缠住脚踝的菌丝触须：“东南角那个黑漆螺钿柜，看到没？仕女杵尖指着的第八个抽屉。”背包不情不愿地吐出枚带牙印的玉蝉，蝉翼振动的频率竟与檐角铜铃同步震颤。
围观的藏青色马褂们窃窃私语声突然拔高，宁羽不用回头都知道是那个月白长衫的鉴定师又追来了。
果然，裹着茶香的南宋曜变天目盏从斜里递来，盏中茶汤映出他背包里《西清古鉴》的X光透视图，书页间夹着的青铜神树残枝正在发芽。
“三百步内必有重器。”宁羽突然拽着两个姑娘钻进人墙裂缝，菌丝背包自动展开成《清明上河图》卷轴挡在身后。
许晴腕间的翡翠螭龙扣突然发烫，她低头发现伞骨里藏的《千里江山图》摹本上，那个跳动的小红点正与文鳐鱼的轨迹重合。
黑漆螺钿柜前蹲着个穿盘扣唐装的老者，他面前摊开的织锦上摆着尊灰扑扑的青铜爵。
宁羽的瞳孔瞬间收缩——爵腹的饕餮纹竟与背包表面的纹路互为镜像，三足上的绿锈像被刻意刮出个北斗七星的形状。
“三十万，少一个铜板免谈。”老者竖起三根手指，指甲缝里嵌着朱砂红的包浆。
围观人群中爆发出哄笑，穿藏蓝马褂的掮客用手杖戳了戳青铜爵：“上周潘家园地摊三十块能买仨，老周头你莫不是喝了假茅台？”
菌丝背包突然剧烈抽搐，宁羽不得不按住它防止当众吐出虎符。
许晴的油纸伞突然自动合拢，伞尖精准点在爵耳缺失的豁口处；汪悦的手机屏保不知何时变成《韩熙载夜宴图》，画中乐师正在弹奏的琵琶赫然缺失了第四根弦——与青铜爵耳的裂痕如出一辙。
“能上手吗？”宁羽的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铜胎，视网膜上燃烧的冷焰突然炸成漫天星斗。
那些文鳐鱼化作的星子坠入爵杯，在虚拟三维图中拼出枚倒悬的玉琮形状。
菌丝背包突然发出类似金属相击的铮鸣，他手背汗毛感应到某种跨越千年的震颤。
老者浑浊的眼珠突然映出青铜神树的光影：“小哥的背包……莫不是吃过殷墟的土？”他布满老年斑的手掌覆上爵身，绿锈竟如活物般退去，露出底下暗藏的错金铭文。
宁羽分明看到那些虫鸟篆在视网膜投影里扭成四个字：礼崩乐坏。
东南角忽然卷来裹着檀香味的穿堂风，鉴定师的月白长衫下摆扫过青铜爵时，盏中茶汤突然沸腾如血。
宁羽的菌丝背包自动弹开暗格，那半块虎符正在疯狂震颤，断口处的铜绿里渗出朱砂红的细线，仿佛三千年前被斩断的虎符在寻找它的另一半。
青铜爵在宁羽掌心突然发出编钟般的嗡鸣，菌丝背包表面饕餮纹的双眼泛起血珀光泽。
视网膜上燃烧的星斗文字重组为鎏金小篆：“周王畋猎爵，武王伐纣庆功器”，最后那个“器”字突然炸成漫天金粉，在他眼前拼出个不断跳动的天文数字。
“刷卡还是扫码？”宁羽的拇指在手机壳背面摩挲，那里嵌着的战国蚁鼻钱忽然开始发烫。
老者布满裂痕的瞳孔里倒映出背包缝隙间露出的半截青铜神树，枝桠上悬挂的玉铃铛正无风自动。
围观人群的哄笑戛然而止。
穿月白色长衫的鉴定师手中茶盏突然裂开蛛网纹，盏底曜变的星云团诡异地旋转起来。
许晴油纸伞上的捣练仕女突然集体转身，十二柄金杵齐刷刷指向青铜爵；汪悦手机里的敦煌飞天甩出飘带，在屏幕上卷出个殷墟甲骨文的“兑”字。
菌丝背包突然喷出团青雾，雾中浮现的虚拟拍卖槌重重砸下。
宁羽耳边炸开系统的机械音：“检测到礼乐重器，是否激活‘问鼎中原’成就？”他屈指弹开试图缠住手腕讨价还价的菌丝触须，扫码枪的红光扫过老者颤抖的收款码。
“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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