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露出张嘴就能看见缝隙的几瓣牙齿，对着媒体采访的镜头朴实的笑着，面对着镜头展示自己的友好一面。皱皱巴巴的眼皮耷拉着，露出里面小小的清亮又浑浊的眼睛，眼角湿润的泪水和眼屎混杂，他想保留一丝体面，却早被镜头无情曝光了。
他没有成过家，镜头的热闹随着采访的人离开了，佝偻着背坐在黄土崎岖的墙下，对着远去的热闹憨厚的笑，随便抹了一把脸，眼泪狠狠地在脸上刮了一条线。
每每看到此类新闻，牧黎就会有自身渺小，无力改变的惆怅落寞。
他的父母想必也如此。
牧黎有时候会看着公寓高楼的窗户外，大部分都安静的小街道，会有稀稀拉拉的三轮车，面包车匆匆消失在街道镜头。他也很清楚，在他眼里短暂停留的画面里，面包车的车主可能失去了女儿，三轮车的老人可能一生孤苦。
也有很多平凡的人，只是单纯的做一个过客，赶去读书，赶去约会，过着自觉平凡又自在的生活，这群人珍贵又幸运。
就像他一样幸运。
每每如此，他都会会心一笑，下意识歌颂自己的幸福。
很快，牧黎就没有精力再去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了，剧烈的疼痛是从他的身上开始蔓延的，疼痛密集但分散，分散到他根本分辨不出是从哪里开始疼痛的，唯一知道的是，只要是血液会流淌经过的地方，都会痛，无论早晚。
Alpha分化期的时候，脖颈会分散性发烫，就像掉进了岩浆，灼烧至带有皮肤撕裂的疼感，最终疼痛会聚拢在一处，然后像大树的新芽将皮肤撑破，后颈会凸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嫩肉。那是他的腺体，带着四分五裂的疼痛不可忽视的霸道出世。
这个过程中，他的身体以后颈为轴心，全身上下会突然分化过量的信息素，气味浓郁到仿佛蜘蛛的茧一般密密麻麻的让他仿佛不能呼吸，就像无数种沾湿的卫生纸铺在他的脸上，潮湿，呼吸困难。
这个时候的他，也会短暂的拥有第二性别专有的感官和嗅觉，可以闻到自己的信息素味道也可以闻到其他ABO的信息素味道。
在这密封纯白色的分化室里，他只能闻到自己浓到变味儿的信息素，栀子花浓郁刺鼻的味道，甜到发腻腻到发苦，空气中密密麻麻的叠加了无数个气味因子，挤满他呼吸的空间，让他想吐，让他不得不屏住呼吸，被迫去接受几乎窒息的恐慌感。
从‘分化期’出现后，
这是他最讨厌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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