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乃金精星斗化形,性情清冷,最重杀伐之术,故有此问。
陆渊看向她,目光似能穿透其周身星辉,淡然道:“道法万千,皆可证道。剑亦为道,执掌轮回,亦需利剑斩断业障。
师妹之剑,凝练周天星斗杀机,锋芒毕露,已得剑道三昧,然刚极易折,需知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剑锋所指,亦需留有三分余地,方是长久之道。”
金灵圣母闻言,不置可否!
龟灵圣母恬静一礼,轻声问道:“大师兄掌轮回,渡众生,不知如何看待我等披毛戴角、湿生卵化之辈?”
她此言一出,随侍七仙等非人出身的弟子皆屏息凝神,看向陆渊。
此问可谓直指核心,关乎通天教主立教根本,也关乎他们这些弟子在玄门中的地位。
通天教主也目光微闪,放下手中把玩的一枚灵玉,看向陆渊,想听他会如何回答。
陆渊神色不变,目光扫过在场众多异类得道的弟子,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清晰地传遍整个大殿:
“天地万物,皆由道生。人乃女娲圣母抟土所造,龙、凤、麒麟乃先天神圣,尔等亦是秉天地灵气而生。于大道而言,何分高下?”
“洪荒万灵,生于天地间,便有向上之机。
师叔有教无类,广开山门,正合天道至公之心。入得玄门,修得正法,便是同道。
执着于跟脚出身,不过是落了下乘,徒生分别之心,于道无益。
岂不闻‘一粒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跟脚或许决定起点,但道心与毅力,方能决定终点。”
他顿了顿,看向龟灵圣母,又看向随侍七仙等人,继续道:“尔等既入截教,得通天师叔亲传大道,便是玄门正宗弟子。
勤修功德,明心见性,未来成就,未必便在他人之下。又何须妄自菲薄,或心生骄横?需知,心魔障目,比之外魔更甚。”
这一番话,既肯定了通天教主的理念,又安抚了非人弟子之心,更点明了修道根本在于自身,可谓高屋建瓴,直指本源。
随侍七仙中几位原本还有些桀骜或不忿的,如虬首仙、灵牙仙,此刻也都收敛了气息。
龟灵圣母再次躬身,心悦诚服:“大师兄心胸开阔,洞彻本源,龟灵受教了。
日后当谨记大师兄教诲,勤修大道,不问出身。”
通天教主抚掌大笑,声震殿宇:“好!说得好!天地万物,皆由道生!一粒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
他指着麾下众弟子,对陆渊道:“你看我这些徒弟,虽品类驳杂,却个个灵性天成,未来成就,未必就比玉虚宫那些差了去!
我截教大道,就在于为众生截取这一线超脱之机!”
陆渊微笑颔首:“师叔门下,英才辈出,大道可期。截教教义,博大精深,确有独到之处。”
他话锋微转,目光扫过赵公明、三霄以及随侍七仙中的几位,语气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然而,大道虽广,亦需持身以正。劫数无常,因果纠缠。
诸位师弟师妹还需谨记,神通不敌业力,妄动无名,贪恋外物,或是不修德行,恐招祸端。
需时时砥砺心性,恪守本分,明辨是非,方能在这无量量劫中,争得那一线超脱之机,不至沦为画饼。”
他这话,隐隐带着一丝警示之意。
赵公明眉头微挑,似有所感,他性子豪爽,有时确实不拘小节。
碧霄眨了眨眼,似懂非懂。随侍七仙中如长耳定光仙,目光闪烁,嘴角勾起一丝不以为然的弧度,显然并未完全听进去。
多宝道人笑着说道:“师兄此言差矣,修道之人,自当勇猛精进,截天取道!
若事事畏首畏尾,斤斤计较于因果业力,岂不辜负了这一身修为与机缘?
劫数来了,凭手中之剑,胸中之道,一剑斩之便是!我截教弟子,何须惧劫?”
陆渊心中暗叹,也不争辩。便和其他弟子一起论道。
一番论道下来,即便是最初有些不服气的弟子,如金光仙之流,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大师兄确实道行高深,见解独到,非是浪得虚名。
眼见时机差不多,陆渊便起身告辞。
通天教主也未多留,只是道:“日后有空,常来走动。”
“谢师叔盛情,弟子告退。”陆渊含笑一礼,又对多宝、赵公明等众弟子点头示意,这才转身,步履从容地走出碧游宫。
一出宫门,陆渊脸色虽然不变,但是眼神却冰冷下来。
他来到洪荒七万年,做了多少大事,仅仅是在幽冥地府,就送了多少先天神圣的真灵转世。
人族崛起,万族归附,龙、凤、麒麟、巫,乃至北冥、白泽,洪荒格局因他而天翻地覆。
三教之中,人教因他而变;阐教因他而变,十二金仙尽为人族,燃灯亦低头入门,玉虚宫气象与人道昌隆息息相关。
而截教,却丝毫不变。
就仿佛他没有影响到任何东西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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