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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天站在废弃化工厂的地下仓库里，头顶的应急灯在渗水的混凝土穹顶下投出摇晃的光晕。
仓库里堆满了从各处搜刮来的物资箱，七十二名从东京逃来的幸存者和三十五个函馆渔民分成两个阵营，中间隔着五米宽的“缓冲区”。
地上散落着被踩烂的压缩饼干包装，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第七次物资分配会议将在三分钟后开始。”早川由美将摄像机三脚架支在二层的钢架平台上，镜头对准下方的人群。
她的脖颈处有一块新添的淤青，那是前天劝阻渔民抢夺抗生素时留下的。
山本教授咳嗽着展开卫星云图，泛黄的图纸上布满了手写的标记。老人枯瘦的手指划过北海道西海岸：
“海平面每小时上涨1.7厘米，我们最多还有四十八小时。”他的声音淹没在突然爆发的争吵声中。
“凭什么按人头平分？”渔民首领松本踹翻装罐头的纸箱，三文鱼罐头滚到一个穿校服的初中生脚边。
“是我们找到的地下冷库！东京佬的抗生素还是用我们的渔船换来的！”
医疗组的佐藤医生突然抓起手术刀插进木箱：“需要我切开各位的胃看看吗？三天前偷营养剂的人消化系统里应该......”
“都闭嘴！”林天的怒吼在穹顶下炸开。众人惊愕抬头，看着他从十米高的管道纵身跃下，落地时左膝旧伤发出脆响。
他径直走到缓冲区中央，弯腰捡起沾满泥水的泰迪熊——那只少了眼睛的玩偶正静静躺在分界线上。
“这是美咲的玩具。”林天转身看向躲在母亲身后的跛脚女孩，“三天前她高烧41度，是松本先生冒险去港口找的退烧药。”渔民阵营传来几声轻咳。
佐藤的手术刀哐当落地。林天踩着满地罐头走到物资箱前，突然掀开防水布。
二十箱贴着“应急储备”的纸盒里，赫然露出半包发霉的仙贝和几瓶清酒。
“这是三天前失踪的药品箱位置。”林天踢翻纸箱，玻璃瓶碎裂的声音让所有人瞳孔收缩，“看守仓库的田村先生，需要解释为什么你口袋里会有镇定剂空瓶吗？”
仓库陷入死寂。突然，角落传来铁门撞击声，一个穿自卫队制服的男人撞开守卫冲进来：“海啸预警！西海岸堤坝决堤了！”
地下仓库瞬间沸腾。林天抓住松本抛来的缆绳爬上观察窗，咸腥的风卷着汽车残骸拍在防弹玻璃上。
三百米外的海堤缺口处，二十米高的黑色水墙正吞噬着灯塔，渔船像火柴盒在漩涡中打转。
“抽水泵！启动所有抽水泵！”山本教授的喊声混着警报嘶鸣。备用发电机喷出黑烟，六根排水管开始剧烈颤抖。
林天突然发现洪水流向不对劲——本该涌向低洼处的海水，竟像被无形之手牵引着直扑化工厂！
早川由美的镜头突然转向东南方：“那是什么？”
五百米外的海面上，三艘喷涂着JMSDF（海上自卫队）标志的巡逻艇正用高压水炮将海水逼向仓库。
船首军官的望远镜镜片反光，在林天视网膜上烙下白斑。
“不是海啸......是人为的洪水！”林天牙齿咬破嘴唇。记忆闪回政府大楼里那个官员的蛇形袖扣——和巡逻艇旗幡上的海蛇图腾一模一样。
仓库铁门突然发出刺耳摩擦声。海水从门缝喷涌而入，瞬间淹没脚踝。“快堵住通风管！”松本带人冲向不断鼓胀的排水口，却被反向喷射的水流冲翻在地。
林天抄起氧炔切割枪烧红门轴时，看见防水闸控制面板上留着新鲜指纹——有人提前解除了密封程序。
应急通道里回荡着濒死喘息。林天握紧从自卫队员腰间夺来的匕首，追踪着地上蜿蜒的血迹。
三分钟前，他亲眼看见田村将针管扎进山本教授脖颈，老人昏厥前死死攥住的密钥此刻正在他裤袋发烫。
“别过来！”阴影里传来田村的惨叫，“他们抓了我女儿，在横滨的隔离区......”
林天打开手机照明，光束照出田村溃烂的右手——虎口处蓝色蛇形刺青正在皮下蠕动。那是生物荧光墨水，与巡逻艇军官袖口图腾如出一辙。
“你女儿三周前就死了。”林天亮出早川偷拍的隔离区照片，“尸体编号HL-227，需要我念死亡鉴定吗？”
田村瞳孔突然扩散，喉咙发出咯咯异响。林天飞扑过去时，对方太阳穴已爆开血花——嵌在臼齿里的氰化物胶囊被咬碎了。
海水漫到腰际时，林天拖着山本教授爬上最后的气垫船。早川由美正在拍摄惊涛中沉没的巡逻艇，镜头突然剧烈摇晃：
东侧山体在海水侵蚀下轰然滑坡，泥石流与海啸在化工厂上空碰撞出百米高的黑云。
“这不是普通的天灾......”山本教授虚弱地举起密钥，放大镜下可见微型芯片在俄文字母间闪烁，“他们在用地质武器加速板块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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