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意思是……这是老罗？”
尽管已经再三确认，但看着玻璃缸里这坨血肉土豆泥，赵英还是难以置信。
“赵队长，我骗谁也不会骗您啊！”
旁边惊魂未定，脸色苍白的手下拍着胸脯打包票：“罗司长刚送来的时候就是一张被拍扁的肉饼，按照流程是先解剖再火化，结果刚下刀肉饼就‘嗷’的惨叫一声，给那个法医妹纸都吓尿了。”
赵英抽了抽鼻子。
心说怪不得空气中有股骚味儿。
是真有人吓尿了啊……
不过也能理解，那一摊烂肉本来就考验心理素质，法医又不是斩妖司的人，还是个娇滴滴的妹纸，那么看到烂肉突然惨叫不被吓崩溃才怪……
只是现在老罗显然不是肉饼状态。
那摊烂肉中已经有类似手掌和膝盖的肢体结构出现。
“我们发现罗司长似乎在重组。”手下看到赵英眼里的疑惑，赶忙解释了一句。
“没错！”肉泥中张开一张没有牙齿的嘴，用模糊的声音说道：“我就是再重组，别再拿刀插我了，你娘的，插得我不疼吗？”
“妈呀！鬼啊！！”
嘭——！
肉泥中张开一双眼睛。
络腮胡看着撞在玻璃门上陷入昏迷的斩妖师撇了撇嘴。
“赵队长，你的手下心理素质不太行啊，还得练。”
赵英嘴角一抽，眼里流露出笑意：“换我刚入行那会儿，我会直接掏出手枪把弹夹清空。”
“那您可真暴力。”
“谢谢夸奖，以及……老罗，欢迎回来。”
…
“还记得我的能力是什么吗？”
“记得，细胞同化。”
殡仪馆一个偏僻的房间里。
赵英和头颅已经长出来的络腮胡相对而坐。
她将一根烟塞进络腮胡嘴里，自己也点上一根，猛吸一口，惬意地靠着沙发翘起二郎腿：“我记得你之前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同化目标，所以你现在的情况是同化了那条妖龙？”
“没错。”络腮胡嘴里的烟对着赵英支棱两下：“麻烦赵队长了。”
赵英拿打火机给络腮胡点上。
络腮胡也猛吸一口，烟从身体四面八方的气孔排出来。
“那妖龙拍死我的时候我可没原地等死，我咬下了一块儿肉，直接使用细胞同化……其实没报什么希望，但如你所见，我成功活下来了。”
“有副作用吗？”
“当然，我的所有器官全部由变异的癌细胞构成，和那妖龙唯一的区别就是没有龙气。而想要让身体运转就需要大量进食获取能量。癌细胞对能量的消耗非常恐怖，如果有一天我全身能量耗尽，癌细胞全部饿死，我也就彻底死了……”
赵英愣愣地看着络腮胡缩小了很多的身体，问：“那你现在是靠什么给癌细胞供能？”
“自食。”络腮胡将肚子翻开露出另外一张嘴，这张嘴正不停啃食着他那尚未成型的躯干。
“妈的，你咋不早说？”
“这不是怕你拿出手枪清空弹夹么？”
赵英无语，赶紧联系手下送了两百斤猪肉过来给络腮胡恢复身躯。
“怀安那小子怎么样了？”络腮胡的声音有些紧张，突出眼眶的血红眼珠子紧盯着赵英：“你们不会把他杀了吧？”
“没有，我们干不过那妖龙。”赵英翻了个白眼。
“那现在……”
“有个女剑仙出来压制了他，现在他被我们收容了，按照当前的时间线，他正在接受体检。”
“哦，那就好，那就好，哈哈哈。”络腮胡松了口气，搓了搓刚长出来的手掌：“他是个好苗子，虽然身上有些不稳定因素，但我也是想着能不杀就不杀，这小子本性肯定是不坏的……对了！女剑仙又是什么鬼？”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他能力的一部分？”赵英揉了揉眉心，话锋一转：“你之后打算怎么做？继续做天府区斩妖司司长么？说真的，你要是不回去，那小子心含愧疚，大概率是会加入我们斩妖司的。你要不要神隐一段时间？我可以向上级申请把你调走。”
这个提议很令人心动。
络腮胡犹豫许久，最终还是摇摇头。
“或许你是对的，但他应该知道真相，我心里最清楚背负着愧疚和遗憾活着是件多么折磨人的事情。”
赵英看到络腮胡眼里的晦暗。
知道这男人又想到了那个支离破碎的家。
她沉默不语，等着络腮胡继续往下说。
“所以，我还是回去做司长吧。”络腮胡将烟屁股丢进烟灰缸，笑了笑：“陈怀安就算不加入斩妖司，依然可以为我们提供助力，就不要道德绑架他了。”
“那行吧，这件事就按你的想法来。”
…
…
“陈怀安先生，很遗憾，你体内的癌细胞并未消除，不过它们似乎进入某种休眠状态了。”
陈怀安穿着一身病号服站在由厚重金属打造的隔离间里。
对讲机中响起斩妖司工作人员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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