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说到这里，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回忆之色。
“臣平日里喜读杂书，曾在一本古籍的残篇中看到记载，说古代方士炼制丹药时，偶尔会发生猛烈爆炸，威力不俗，甚至不少术士还因此被炸死。”
“臣心生好奇，便私下里尝试揣摩，收集些硝石、硫磺等物，胡乱配比试验。未曾想，竟真的被臣误打误撞，配制出了这‘霹雳火药’。”
总不能说是高中化学课本上学来的吧？方士炼丹背锅，最是稳妥不过。
萧明心中暗忖，面上却是一片诚恳。
“哦？看书所得？误打误撞？”
皇帝闻言，更是啧啧称奇，显然对这个解释十分满意。毕竟，天才总有些异于常人之处。
就在这时，六皇子赵钰冰冷的目光一闪，再次站了出来，脸上强行挤出笑容，语气却带着明显的陷阱。
“萧大人果然才智过人，实乃我大周栋梁！父皇，儿臣为我大周有萧大人这等奇才而贺！”
“只是，萧大人既然早已研制出此等利器，为何先前不曾听闻？也未曾上报朝廷？若是早些拿出，北境将士或许就能少牺牲许多啊……”
此言一出，殿内气氛又是一紧。
不少官员看向萧明的眼神，再次带上了审视和疑虑。
是啊，这么厉害的东西，为什么现在才拿出来？
萧明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轻轻叹了口气。
“殿下明鉴。此物虽然侥幸成功，但威力巨大，性烈难控，臣也是反复试验，才略微掌握其特性。而且，究竟能否用于实战，臣心中也无十足把握。”
“此次北境战事紧急，程将军出发在即，臣也是情急之下，才将此物交予程将军，并附上使用之法，嘱咐他万不得已之时方可动用，实乃兵行险着。”
说着，萧明拱手面向皇帝。
“至于未曾及时上报，一是臣当时确实不知此物实战效果如何，不敢妄言。二是战机稍纵即逝，实在来不及层层禀报。臣思虑不周，请陛下恕罪。”
皇帝此刻正是心情大好，哪里会计较这些？他大手一挥，哈哈大笑。
“无妨！无妨！爱卿一心为国，何罪之有？！你有此心，朕心甚慰！”
萧明顺势点头，补充道：“陛下放心，此‘霹雳火药’的配制秘方，以及使用之法，臣已整理成册。待程将军班师回朝，臣便将其一并呈交兵部，由朝廷统一掌管、生产，以壮我大周军威！”
“好！好啊！”皇帝龙颜大悦，看向萧明的眼神充满了欣赏，“爱卿深明大义，朕心甚慰！”
六皇子赵钰的脸彻底黑了下去，他精心设计的陷阱，被萧明轻飘飘几句话就化解了，还顺便表了功心！简直憋屈到了极点！
就在此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只见御史中丞蒋舟走了出来，此人乃是朝中有名的老顽固，一脸严肃，手持笏板，沉声道：“陛下！臣有异议！”
众人目光齐刷刷看向他。
蒋舟一脸痛心疾首。
“陛下！萧大人研制之物，威力固然惊人，然杀伤过甚，一炸之下，尸骨无存，天地变色，鬼神哭嚎！此等武器，是否有伤天和，有违圣人所言的‘王道’、‘仁德’？我大周乃天朝上国，应以德服人，岂能依仗此等凶戾之器？臣以为，此风不可长！”
此言一出，殿内不少文臣，尤其是那些深受儒家思想影响的老臣，都露出了赞同之色。
萧明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讽，转头看向蒋舟，目光锐利。
“蒋大人此言差矣。”
“敢问蒋大人，匈奴铁蹄踏入我遂州境内，烧杀抢掠，掳我子民，毁我家园之时，大人可曾去跟他们讲过‘天和’？可曾去跟他们论过‘王道’、‘仁德’？”
“这……”蒋舟被问得脸色一滞，随即强辩道，“匈奴乃蛮夷，不懂教化！但我大周岂能与蛮夷一般见识？朝廷也已派遣大军征讨……”
“征讨？”萧明冷笑一声，打断了他，“战场之上，兵凶战危！难道要我大周将士，用血肉之躯，去和匈奴的弯刀铁蹄硬拼，才算是‘仁德’？才不算‘有伤天和’？”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对待豺狼，唯有长枪！蒋大人若是真心为我大周百姓着想，与其在此质疑我这退敌利器，不如亲自去匈奴王庭走一趟，凭大人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他们放下屠刀，俯首称臣！若能如此，萧明愿亲自为大人牵马执鞭！”
“你！！”蒋舟被萧明一番抢白，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脸色涨得通红。
让他去匈奴王庭？那不是送死吗？！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力反驳萧明那带着血腥味的现实逻辑！
最终只能恨恨地一甩袖子，退了回去。
赵钰见自己倚重的御史都被萧明怼得哑口无言，心中更是憋闷，但也知道此刻再纠缠下去，只会自取其辱，索性眼观鼻鼻观心，暂时避其锋芒。
殿内，再无人敢质疑。
皇帝看着舌战群儒，智计百出的萧明，心中更是满意。
不仅能造利器，更能言善辩，有勇有谋！真乃国之栋梁！
皇帝清了清嗓子，威严的声音响起：
“传朕旨意！”
“破虏前将军程守拙，指挥得当，奋勇杀敌，扬我国威，生擒敌酋，功勋卓着！特封为‘忠勇伯’！官升正四品，任京营指挥佥事！掌管京营操练防务！”
“嘶——”倒吸凉气的声音再次响起！京营指挥佥事！这可是京城禁军的实权职位！程守拙一步登天了！
皇帝目光转向萧明，带着浓浓的嘉许：
“萧明！献‘霹雳火药’，立不世奇功！智勇双全，堪当大任！特晋封为从三品刑部右侍郎！另，念其祖父萧国公萧战为国捐躯，功在社稷，其父萧远亦为国尽忠，特准萧明承袭其祖父‘萧国公’爵位！钦此！”
最后这句话，比之前的封赏加起来还要震撼！
百官哗然！
萧国公！那可是开国元勋、柱国大将才能获得的无上荣耀！
萧明祖父，亦是参与了上百场战争，从死人堆里杀出来之后，才获得了这个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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