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
察觉到李阅的怒火，影儿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耷拉着影子蜷在李阅脚边。
李阅确信诺莱摩尔对它的压制还在——看来亲子关系足以压制冠冕。
这是好事。
“知道错了就行，快，带我去汤姆和铜勺那里。”李阅下令。
影儿忠诚执行，一瞬间把李阅带到大空洞。
黢黑的环境很冷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杀戮杯带走了太多好战的地底恶魔，地下城的这一侧几乎没什么动静。
一个巨大的假藏书库解构被装订线拉扯在大空洞的正中，外壁与骨甲都没有镶嵌上去，整个镂空，与李阅刚刚从阿城那里受到的小模型形状近似。
不同的是，藏书库的小模型只有一个轮廓，假藏书库则是五脏俱全，除了雷池、血腥回廊以外，也包括浴池、仓库等等，等同于藏书库的一切构造。
铜族矮人的王座正放在铜勺的工作间，置于一个巨大的培养皿中——培养皿中都是鲜血，上方悬挂着一颗巨大的铁制球体，里面装满铜勺的血。
铜勺本人身上则插着各种管子，管子直通铁制球体，一直润养着矮人王座。
“这个角度对吗？你确定？你一定要确定，这个角度能够承受起飞时带来的压力，每一点重量我们都要计算到，我不希望下一次的试飞也是失败的……”
铜勺坐着，指挥小哈利忙来忙去；哈利则挥动着他的脊骨，努力把一根柱子调教到铜勺满意的角度。
旁边，汤姆则在工作台上对着小山高的图纸不断验算，也用虚无书页模拟出天空舰升空时可能遇见的各种情况，确保面面俱到。
“怎么样了？”影儿凝固成诺莱摩尔的模样，大摇大摆地走到工作台前，按照李阅的指示发声。
虽然态度有些嚣张，但李阅也没有计较这么多——既然戴上了冠冕，哪个恶魔没点脾气呢。
铜勺、汤姆与小哈利一起抬头，见到是影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输出。
“你怎么才来？你知道最近多了多少知识吗？”学者汤姆哗啦一声展开虚无书页，整个大空洞差点被填满，填成藏书库里面那种书本堆积成血管的模样。
“我要的材料呢？材料呢？如果第二次试飞失败，我马上回找到原因，进行第三次！第四次！我需要足够多的材料！”铜勺扯下身上插着的管子，猛冲过来。
可是脚步虚浮，滚在地上像个球。
小哈利则没有说话，默默扶好铜勺，手掌在脊骨摩挲——脊骨亮起一道微弱的烛火。
显然，小哈利拒绝了杀戮杯的邀请，留在大空洞，只为了完成铜勺和诺莱摩尔赋予的任务。
“慢慢说，一个一个说，怎么回事。”影儿颇具威严。
“第二次试飞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成功率应该在36%左右。”汤姆先说，“但是通过最近获得的知识，我找到了把成功率提升到87%的办法！”
“什么办法？”李阅不知道什么知识能一下子提升这么多。
“聚合性！只要有聚合性，就能到87%！甚至更多！”汤姆狠狠甩动手上的虚无书页。
这不巧了么？
刚觉得肚饿，就有人往嘴里塞灵魂？
李阅一阵不解——聚合性是不久前才借着命运骰，与阿城讨论出来的好东西，结果没有提及多久，藏书库就多了与这相关的知识？
不会是命运线吧……
李阅当然开始疑神疑鬼。
紧接着，李阅又想起研究室已经不再向藏书库输送知识，送知识的是时纹……
结合在杀戮杯上看到的那四分五裂的天空，李阅觉得，也不排除这是时纹送给藏书库的礼物？
想了片刻，李阅得出的结论却是——没有办法。
想要从魔王城脱离，聚合性是必要的，也是必须要使用的。
无论是时纹还是命运，李阅不可能反其道而行，明明有聚合性但不用。
那就无需纠结。
“你听到了吗？如果有办法拿到聚合性，我们距离成功就不远了！”汤姆是非常想要完成这个课题，见影儿没有反应，连声催促。
“知道了知道了，给你，聚合性。”影儿不耐烦地摆摆手，从李阅的脑沟里拿出那个小模型，塞到汤姆的手里。
“什么意思？我要聚合性，不是……”汤姆拿着小模型胡乱摆弄，正要随手扔掉，然后忽然陷入呆滞。
虚无书页开始哗啦啦作响。
汤姆的脑袋也在这一瞬间变得巨大。
虚无书页里面与聚合性相关的知识迅速膨胀，占据了汤姆的脑海。
汤姆开始晋级。
天空舰已经成为汤姆的新课题，而聚合性的骤然到来，直接开始了他的晋级仪式。
这下换李阅、影儿、铜勺和小哈利呆滞了。
“他在晋级？”李阅不太确定，用影儿的嘴巴问。
“对，他在晋级。”影儿有从诺莱摩尔那里得到的印象，知道晋级时魔力流向会发生变化，此刻汤姆脑壳里的魔力正符合这种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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