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变得更加不可理喻，宛若时纹污染后的藏书库，只不过连接气泡的变成了齿轮与机械。
气泡与气泡之间幻光流淌，并由无数类似于染上幻光病的机械臂相连；机械臂盘扎错节，像是枝丫与藤条，聚合起大大小小的所有气泡，成为一根无方向生长在混沌中的古木。
木头看不到源头，李阅也没有找到代表凯欧斯大陆的气泡。
而在混沌中那些莫名存在着的影子偶尔也会钻过机械臂藤蔓，为它们覆盖上更多幻光。
当然也有机械臂被扯断，但它们自行重组、聚合，待混沌怪物转身离去后重新接续。
整个混沌被改造得机械化。
而危险的来源在于混沌处处——李阅感知到恶意。
【恶意+4+44+444……】
零星的恶意投射到李阅与影影身上，理想国中的魔王与魔王夫人静静观察。
“在哪？”影影询问源头。
问话的同时，影影也探出影子，解构那些沾染了幻光病的机械臂，也发现某些气泡有不同程度上的机械臂刺入。
机械臂正在从大大小小的气泡中提取着什么。
“嗯……让我再品品……”李阅脑沟抽搐，思维发散，影流之心跳动，捕捉、汇总着混沌中的各种变化。
感知片刻，李阅终于得出结论。
“所有的地方。”
“恶意来源于所有的地方。”李阅从理想国的窗中探出触手，抚上最近的一条机械臂。
“这些机械……就是造物部的机工士……”李阅的触手中释放出无数根装订线，沿着机械臂的生长方向刺去深处。
“伍德森把所有追随着他的机工士改造成了这些机械臂……”
“他们现在是一个整体，就像冤魂聚合体一样。”李阅给影影一个生动的比喻。
影影开炮，一记C炮割开了远处的机械藤蔓——机械臂破损，但如同混沌怪物经过时一样，很快重新组合、痊愈。
“除非一瞬间把他们全部杀死，不然他们的灵魂可以随时传送到其他的位置。”
“机械只是收容他们灵魂的容器。”李阅开始从机械臂上每颗零件的细微动作归纳总结，企图判断着机械古木的生长趋势。
“他们在做什么？什么时候动手？”影子已经蔓延向深处，损失可以扭断大笔机械臂。
“他们在……提取混沌的力量，或者说暗物质。”李阅终于把握住机工士们的动作趋势，“混沌不是有意泄露，他们打算吸收到足够多的暗物质，制作出足够多的暗物质弹，然后一举毁灭凯欧斯大陆！”
李阅的脑沟挤成一团。
“毁灭？伍德森是这种人？”影影有些不解。
李阅却理解了。
“和我的想法一样，只不过我们是用力量和想象物洗涤了整座大陆，他们的打算则是用浓缩暗物质弹布局，然后一举把凯欧斯大陆掀上天！”
影影听了莫名振奋。
“就是那个在死亡之海爆炸的东西？”影影品了品，觉得几千个那种程度上的爆炸，的确可以让凯欧斯大陆崩碎了。
“对！毁灭就是重塑，伍德森知道不是我们的对手，要掀桌子了。”李阅嘿嘿笑。
“可惜他还无法完全控制暗物质，不小心泄露了一些出来……”
“幻光病是浓缩暗物质弹的泄露……”影影搞懂了伍德森的逻辑。
“不过其实就算他没有露出马脚，也一样到了我们该找他的时间了。”李阅收回触手，欣然接受机械古木传来的阵阵恶意。
也就是在这时候，靠得最近的机械臂上探出了一张机械脸。
伍德森的脸。
脑灵进入混沌的消息经由机械臂传递，虽然很快，但有混沌怪物的无序动作，伍德森用了一点点时间才来到李阅这边。
“你终于来了。”伍德森面无表情地打招呼。
“你终于想明白了？”李阅乐了。
“嗯，想明白了，帝国、魔王、革命军……都是无所谓的东西。”
“人类的发展已经畸形，这是一座畸变的大陆。”
“无论是教廷、高塔还是造物部，都没有办法重塑这只畸形的怪物……”
“所以不如从头再来。”伍德森的眼中投射出郁郁葱葱而有十分平静的大陆景象。
那是伍德森想象中未来的凯欧斯大陆。
经过浓缩暗物质弹洗地的凯欧斯大陆回归平静，然后在若干年后获得新生，一切生灵重新开始生长。
“你想明白了就行。”李阅点点头。
“不过你的格局还是太小了。”李阅再摇摇头，“你这个假设是发生在无外力干扰的条件下……”
“你以为星空里的祂们会给你那么多时间？”李阅问，“当第一颗浓缩暗物质弹爆炸，链式反应开始之前，石磨就会来找你……”
“石磨……”伍德森回想起这位掌管造物的神明，旋即摇摇头。
“管不了那么多了，炸平凯欧斯大陆，我再从这里抽更多的暗物质，放去天外就好了。”伍德森丝毫不在意李阅的假设。
“什么机械与造物之神，知识之神……通通去死吧。”
“累了。”伍德森的机械脸上发出叮叮的声响。
机械臂也加速展开气囊，从混沌中汲取幻光。
“那现在没得谈咯？”李阅摊开脑沟。
“你来找我，本来也就没想跟我谈什么吧？”伍德森终于笑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个脑子，只知道杀杀杀，现在终于轮到我了。”
“嘿嘿，你知道就好……”李阅再笑，“说吧，你在哪？是现在直接过过招，接受死亡，还是浪费一些时间和我玩玩捉迷藏？”
“嘿嘿……”伍德森也笑，“我看你是吃多灵魂撑到了，真当我这里是自助？”
伍德森微微抬起头，错综复杂的机械臂们如海般流淌、转变方向……
李阅只觉得天旋地转。
【咬我的脑子屁股，这机工士能撬动混沌？】
李阅很快搞清楚了天旋地转的原因——伴随着机械臂的扯动，整个理想国所在的空间都在随之翻转。
理想国正在伍德森的身体里！
机械臂既是提取暗物质的触手，也是伍德森的血管！
而承载着这一切的正是伍德森从神誓广场离开时，带走的那艘鹦鹉螺号……
大船包小船？
李阅感受到压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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