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闭上了双眼，感受着微风拂面，心情也平复了许多。
良久。
洪毅重新睁开了眼睛，眼神里多了一抹坚定。
“不！”
“我不该悔恨！”
“若是没有读书识字，我又岂会知道外面的天地？”
“若是没有读书识字，我又岂会知道父亲当年的遭遇？”
“若是没有读书识字，我只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乡野匹夫罢了！”
说到这，洪毅攥紧了拳头，连声音也大了几分。
“我绝不后悔！”
“哪怕前方的路再难再险，我也要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下去！”
“我洪毅，绝不轻言放弃！”
话音刚落，洪毅转身离开了空地。
李景年也没有打扰他，而是默默跟在身后。
片刻之后，洪毅来到了一颗桃花树下。
洪毅缓缓上前，轻轻抚摸着树干。
“山神大人……”
“若无山神大人，我早已命丧黄泉。”
“山神大人的大恩大德，我洪毅永生难忘。”
“但今日，我还有一个请求。”
“希望山神大人保佑，若有朝一日，我洪毅能在武道之上有所建树，来日必十倍还之！”
洪毅一边说着，一边跪在地上，朝着桃花树磕了三个响头。
这三个响头，磕得结结实实。
洪毅的脑门，都有些红肿了。
磕完响头以后，洪毅便转身离开。
但就在这时，李景年传音入密的声音在洪毅耳中响起。
“洪毅。”
听到这声音，洪毅马意识到了是山神大人的声音，山神大人显灵了，于是连忙转身拱手作揖。
“拜见山神大人！”
李景年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似乎碰到了一些困扰？”
洪毅叹了口气，说道：“让山神大人见笑了。”
李景年缓缓说道：
“你能有这份心性，已属不易。”
“至于这半年来，你的努力，我也都看在眼里。”
听到这话，洪毅不由一喜。
连山神大人都这么说，说明他的努力没有白费！
他还有希望！
洪毅有些激动，连说话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山神大人，您觉得……我还有机会吗？”
李景年淡淡说道：
“机会，自然是有。”
“不过，你也莫要强求。”
“依我看来，你在练气士和武道之上，并无天赋。”
“与其一条路走到黑，倒不如另寻出路。”
另寻出路？
洪毅愣了一下，有些不解。
“山神大人，此言何意？”
李景年耐心解释道：
“天下之路千千万，你既然识字读书，又何必纠结于武道？”
“读书，未必就不是一条出路。”
读书？
洪毅忽然笑了。
但是是无奈的笑。
“山神大人，若是读书有用，我又何必去碰武道？”
“我娘说，我们家的人，不能科考。”
洪毅的声音，有些低沉，脸上也满是黯然。
母亲不止一次和他说过，他们家的人不能科考。
只因他娘是商贾之女。
在他们大乾王朝，按地位排名，分别就是，士农工商。
士，说的就是读书人。
而商，则是他们这种商贾。
大乾王朝有明文规定，商贾以及商贾子嗣，不能科考，更不能入朝为官。
即便他们再有钱，也只是‘下贱’的商人罢了。
洪毅是商贾之女所生的孩子，自然也算是商贾的后代，他不能科考。
所以洪毅的娘，从小就告诉洪毅，读书无用，想要出人头地，只能学武从军，或者拜入仙家。
否则只有给别人做奴仆的份。
这也是洪毅，为何如此执着于武道的原因。
因为只有这条路，才能让他出人头地。
洪毅苦涩地解释道：
“从我记事开始，我娘就告诉我，我们家的人，不能科考。”
“即便能读书识字，也无法入朝为官。”
“若是无法习武，无法拜入仙家。”
“我虽看着地位高，可是和那贱民又有什么区别？”
“与其这般，倒不如和村里的孩子一样，当个目不识丁的乡野匹夫，至少还能活得自在。”
李景年微微一怔。
大乾王朝的规定，商贾以及商贾之子无法科考，这一点李景年知道。
但他没想到，洪毅的娘，原来是商贾之女。
难怪洪毅会如此执着于武道。
原来，洪毅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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