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棠怔怔地看着他。
小小的孩子，哭得满脸通红，委屈巴巴的样子，像极了被抛弃的小动物。
她的心里，突然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
好一会，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可是我和你爸爸已经离婚了。”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你要回你自己的家。”
顾舟舟的哭声停了下来，他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司棠。
“所以我不能去你哪里吗？”他的声音很小，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司棠都有些傻了。
她有些不确定地问：“你不是很讨厌我吗？你要去我那里？”
顾舟舟低下头，不吭声了。
小手紧紧地攥着衣角，像是在紧张，又像是在期待。
王叔赶紧出来打圆场。
“小少爷要去夫人那里也好。”他笑着说，“正好明天周末，也不需要上班上学，周末也可以一起出去玩。”
司棠说：“我没车，而且明天我要去练车。”
顾舟舟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我也可以一起。”
王叔也跟着说：“我开车送你们去就行。”
司棠是真的有些费解，为什么顾舟舟态度突然就变了？
她觉得可能是因为今天顾舟舟闹着一场，所以突然对她产生了依恋。
这种依恋，脆弱又短暂。
她也觉得，可能等顾舟舟明天回家了，再见到苏月瑾，被她三言两语地洗脑之后就又厌恶她了。
毕竟，小孩子的心思总是善变的。
不过现在顾舟舟这么坚持，她还是同意了。
王叔发动了车子，黑色轿车平稳地驶离了学校。
车厢内有些安静。
司棠转头看向窗外，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的脸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她想起顾舟舟刚才紧紧抓住她手指的样子，心里莫名地柔软了几分。
“舟舟，你今天怎么突然就要我来接你了？”司棠打破了沉默。
王叔从后视镜里看了司棠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尴尬。
他含糊地回答：“小少爷想您了呗。”
司棠才不信这种鬼话。
顾舟舟平时避她如蛇蝎，恨不得她立刻消失在他的世界里，怎么可能突然想她了？
“舟舟，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司棠直接问顾舟舟。
顾舟舟低着头，两只小手不安地绞着衣角。
“苏阿姨说……说好今天来接我的……”他小声地说，“可是……可是她没来……”
司棠心里顿时明白了。
原来，她是替补，一股酸涩的滋味涌上心头。
“原来我是替补啊。”司棠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自嘲。
王叔赶紧解释：“夫人，您不是替补，您才是小少爷的亲生母亲啊！”
司棠淡淡地看了王叔一眼，“我和顾煜白已经离婚三年了，王叔就别叫我夫人了。不然新夫人听到了，说不定会生你的气。”
王叔只能苦笑，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司棠在心里把顾煜白骂了个半死。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不负责任，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他把舟舟推给苏月瑾，让她去应付他儿子，自己却不知道在哪里逍遥快活。
“混蛋！”司棠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
突然，她感觉到自己的手指被握住了。
她惊讶地扭头一看，就看到顾舟舟抓着她的两根手指。
小家伙的脸偏向车窗外，夕阳的余晖映照在他白皙的小脸上，嘴角倔强地抿成了一条线。
那小小的，紧紧抓住她手指的力道，却像是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司棠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柔软，又酸涩。
司棠心里本来的火气消散了大半。
想着顾舟舟当年的确还小，三岁多的孩子太容易被洗脑了。
错的其实还是顾煜白和苏月瑾。
她也有错，当时太过失望，所以放弃了这个孩子。
但是司棠也知道，她是抢不到顾舟舟的抚养权的。
她只要想要顾舟舟，顾煜白就有一万种办法拿捏她，让她离不了婚。
之前顾煜白威胁她放弃顾舟舟的一切抚养权，不就是这样吗？
司棠在心里叹了口气，反手握住了顾舟舟的手，也把头偏到了另一边的车窗。
母子俩中间仿佛隔了一道天堑，但是那双手却紧紧地握着。
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在两人之间弥漫。
车窗外，夕阳西下，将天空染成一片绚丽的橙红色。
车厢内，气氛却有些凝重。
王叔从后视镜里观察着两人，心里五味杂陈。
他跟随顾煜白多年，见证了顾煜白和司棠从相爱到离婚的全过程。
他知道，这两人之间，有着太多解不开的结。
到了司棠家附近，司棠提前下了车。
“王叔，谢谢你了。”司棠礼貌地向王叔道谢。
“夫人，您太客气了。”王叔连忙说道。
“叫我司棠就好。”司棠淡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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