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除了能攀爬还能咋样？”
周川抬头打量，又瞄了一眼藤蔓下部的根茎，这才稍稍瞪大眼睛。
“哟，林兰，还行啊！这是……喜马拉雅夜叉藤？底下竟然是何首乌？”
林兰听着他的夸奖，脸颊微微泛红，低头抠了抠指甲，有些局促地说：“小时候跟我爸上山采药的时候见过……不是技术活儿，就是记住了而已。”
她的语气略显柔和，和刚才在危机时刻的急躁已大不相同。
周川心里动了一下，他咂咂嘴，拿脚踢了踢地下的苔藓，心里直叹。
“平心而论，这女人要不生气，倒是挺贤惠的。”
他蹲下身子琢磨起藤蔓根茎旁的何首乌来。
“何首乌啊！这东西要是能挖出来，拿到镇上或者黑市，换个几十块大洋没问题吧？”
七十年代实在是太穷了。
虽然上辈子周川在部队也受了不少苦。
但是他唯独受不了饿啊！
想着想着，周川嘴角已翘起，一手捡起块尖锐的石头，开始挖了起来。
“你慢点，小心把根弄断了。”
身旁的林兰蹲了下来，边轻声提醒，边拾了一块稍大的石头，也帮起忙来。
周川瞄了她一眼，忽然一愣——林兰低头的瞬间，几缕发丝垂在脸颊旁，天生皮肤白嫩，那一低眉的温柔劲儿竟有种说不出的雅致。
虽说她已为人母，但身体依旧纤瘦匀称，动作带着这个年代女人独有的利落和柔顺，和现代都市千娇百媚的打扮完全不同，却养眼得紧。
周川喉结动了动，脸上带着点尴尬，“咳——嘿，这媳妇儿长得是真不错……”
他脸上的笑僵了一秒，立刻又自我调整过来，“老子就是直勾勾看一眼又咋的？既然老子都穿越过来了，还怕看自家媳妇了？”
按下这些乱七八糟的心绪，他咳嗽一声，低头继续挖。
林兰像没察觉到他的那点细微表情一样，只安安静静用手拨开周围的松土，动作小心得像呵护失而复得的宝物。
两人沉默着干活，倒像多了几分默契。
“哎，来了！”周川擦了把汗，看着那块越来越靠近土面的黄色根茎，眼里闪出光。他挑挑眉，对身旁的林兰道，“你看，差不多快出来了。”
林兰抬头看了一眼，轻笑着点头，露出了一种少见的欣慰神色，“还能卖个好价钱。”
又挖了差不多十多分钟，一块完整的何首乌终于被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
它根系繁茂，外形很接近人形，头、身、手脚轮廓清晰地将“好东西”几个字明晃晃写在了表面。
林兰愣了片刻，随后不禁露出一点激动的欣喜，对周川道：
“这样一块，拿出去卖掉，估计能换不少钱。至少也能给念婷买点好吃的。”
不过，说完之后。
她很快苦笑一声。
家里的钱，哪里轮得到念婷来用？
只是，下一秒，让她以为自己听错的话，在耳边响起：
“不，买大米精面，外加大鱼大肉！”
周川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豪气地接过话茬，“就咱闺女这瘦得跟排骨儿似的小模样，必须得补回来！”
念婷听到这几句，终于从周川的腿边探出头，虽然并不能完全明白父母对话中提到的“何首乌”和“钱”有啥关系。
但听见“好吃的”，那小脸蛋瞬间有些亮起来，奶声奶气地鼓起了掌，“爸爸真好，爸爸真好！”
这满是奶气的甜声把周川心里最后那点冷硬彻底融化了。
他一把把念婷抱起来在半空转了一圈，小丫头乐得“咯咯”直笑。
林兰在旁看着，一双顾盼神飞的大眼睛不禁柔和了不少。
脱下上衣将新鲜挖出来的何首乌细心包裹好，周川甩了甩被汗浸湿的手臂，随即将注意力投向不远处那条藤蔓。
他伸手一指，对林兰说道：“咱从这儿上去吧，瞧着这藤蔓够结实，刚好能通到山顶。小心点，最后一下得借点劲儿跳过去。”
林兰有些喏喏地点点头，面色却是一片苍白。
显然，刚才失足跌落的记忆还让她心有余悸。
她虽然嘴上没说，可那种从悬崖滑落下来的恐惧感，还是让她双腿发软。
周川却丝毫不给她多想的机会，直接弯下腰一把将念婷抱了起来，吆喝一声：“好，念婷，我们走咯！”
说完，也不等林兰多啰嗦，周川双手牢牢抓紧藤蔓，然后用力一蹬脚，整个人就贴着陡峭的山崖向上爬了起来。
他动作干净利落，每一步都显得极为有力。
这藤蔓虽是天然长出来的，但粗得像条胳膊，攀爬起来并不太难。
念婷窝在他怀里倒是乖巧得很，小脑袋贴着周川的肩膀，也不知道是被风吹得晕了，还是完全没把这个“小冒险”当回事。
小丫头甚至还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抓了抓藤蔓上的几片叶子，笑嘻嘻地喊道：“爸爸快点飞，我是小鸟儿！”
林兰站在下面仰着脖子看他们，听见这话，一直提着的心稍微安定了一点。
她看了一眼那条长长的藤蔓，咬了咬唇，终于扶住一边的山石，勉强动了动发力发软的腿。
“稳住！”周川一边爬一边回过头叮嘱，“慢点！对，就这样，抓紧点。再怕也得上去，咱不能在这儿耗着了！”
林兰吞了吞口水，默默点头，手攥得脸色越发白了。
约莫几分钟，周川已经先一步带着念婷爬到了藤蔓末端。
这里离真正的山顶还隔了一点距离，他皱了皱眉，心里盘算了一下，估摸着自己用点劲能把念婷推上去。
“念婷，你该减减肥了啊。”
他抓着藤蔓晃了晃，感受到腿上弹力传来的反馈，忍不住调侃一句。
随后，周川用了力，把念婷单手举起来，往上一推——
小丫头着地了。
紧接着，出现的却是一道惊慌的哭嚎声。
“爸爸，妈妈，呜呜呜……这里有大老虎！”
啥？老虎！
周川第一时间不是惊讶，而是立马低头看了眼自己身后的林兰。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在预想中应该吓得一动不动的林兰，这次却铆足了劲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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