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铁钩,打磨得很光滑,末端缠着防滑的布条,显然是精心做的。“挂在袖套上,能当个帮手。”
凌剑锋拿起铁钩,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他没说谢,只是往空袖里一套,大小正好,钩尖微微上扬,像只蓄势待发的鹰爪。
“天亮就走。”他又说了一遍,这次是对自己说的。
苏轻晚没再拦,只是转身往灶房走:“我去烙些饼,用新磨的面,多放些芝麻,抗饿。”
油灯的光晕里,她的背影很单薄,却挺得很直。
张雅君看着她的背影,又看看凌剑锋,忽然叹了口气:“有时候,我真羡慕你们。”
凌剑锋没接话。
他知道她羡慕什么。
羡慕这灶房的暖,羡慕这雪夜的静,羡慕那些不需要拔刀的日子。
可有些刀,你不想拔,也得拔。
就像有些债,你不想还,也得还。
天蒙蒙亮时,雪停了。
太阳没出来,天是灰蒙蒙的,像块脏了的玉。
凌剑锋和张雅君背着包袱站在村口,老槐树的枝桠上积着雪,像开了满树的白花。苏轻晚把一摞芝麻饼塞进凌剑锋怀里,饼还热着,烫得他胸口发暖。
“到了雁门关,找个客栈住,别在林子里过夜。”她叮嘱着,把那个布偶塞进他包袱里,“布偶带着,它认路。”
小姑娘也来了,红棉袄上沾着雪,手里捧着个陶罐:“凌大哥,这是我攒的桂花糖,你泡水喝,甜的。”
凌剑锋接过陶罐,塞进怀里,和芝麻饼挤在一起,暖得像揣了个小太阳。
“走了。”他对张雅君说。
张雅君点了点头,率先踏上积雪的路,灰斗篷的影子在雪地上被拉得很长,像条拖着的蛇。
凌剑锋最后看了一眼村子,看了看站在槐树下的苏轻晚和小姑娘,看了看那些屋顶上的雪和烟——烟是新冒的,带着柴火的味道,混着雪的清冽,往他鼻子里钻。
他转过身,踩着张雅君的脚印往前走。
铁钩在空袖里晃,偶尔碰到腰间的刀鞘,发出“叮”的轻响,像在数着步子。
路很长,雪很厚,脚印很快就会被新的雪盖住。
但他知道,只要往回走,总能找到这条路。
找到这些炊烟,这些人。
这就够了。
张雅君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
凌剑锋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村口的老槐树下,那道红裙的影子还站在那里,像雪地里的一点火,明明灭灭,却始终没动。
“她会等你回来的。”张雅君的声音很轻:“我一定会带你回来”。
“嗯。”凌剑锋应了一声,加快了脚步。
风又起了,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生疼。
他的刀,在鞘里轻轻震了一下。
像是在回应,又像是在催促。
催促他快点走,快点把该做的事做完。
然后,快点回来。
回到这有炊烟的地方。
雪又开始下了。
不是鹅毛大雪,是碎雪,像有人把冰砸成了粉,撒下来。
风很冷,刮在脸上像刀子。
凌剑锋站在隘口,看着远处。
远处是黑松林,像一块浸了墨的破布,铺在雁门关外。
张雅君站在他身边,斗篷的兜帽压得很低。
“就在里面?”凌剑锋问。
“就在里面。”张雅君的声音像冻住的冰,“影窟的入口,在松林最深处的断崖下。”
“有多少人?”
“不知道。”张雅君的手按在腰间的刀上,那把刀很细,像根针,“但不会少。”
凌剑锋的手也在刀上。
他的刀很宽,很厚,是把常用的刀。
刀鞘上沾着雪,雪化了,变成水,顺着木纹往下流,像在哭。
“什么时候动手?”
“等。”张雅君吐出一个字。
等什么?
等天黑。
天黑,才是杀人的时候。
隘口旁有间破庙,庙里没有神佛,只有一堆干草。
他们在干草上坐下,沉默。
沉默是最好的武器,能让人想起很多事。
凌剑锋想起苏轻晚烙的饼,芝麻很香。
张雅君想起影阁的地牢,潮湿,阴冷,老鼠比猫大。
雪还在下。
庙门被风吹得“吱呀”响,像个老太太在咳嗽。
“你不怕?”张雅君忽然问。
凌剑锋看了她一眼。
她的眼睛在兜帽下,很亮,像雪地里的狼。
“怕什么?”
“怕死。”
凌剑锋笑了。
笑声很短,像刀划过木头。
“死,有什么好怕的。”他说,“活着,有时候更难,何况还是与你一起。”
张雅君没再说话。
她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活着,要守着很多东西。
守着人,守着家,守着一些看不见摸不着的念想。
这些,都比死难。
天黑了。
黑得很快,像有人用墨泼了下来。
黑松林里传出狼嚎,很远,却很清楚,像鬼叫。
“可以走了。”张雅君站起身。
她的刀出鞘,月光下,刀身像条银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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