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
淅淅沥沥的雨,像老天爷忘了关的水龙头,把天都浇成了灰的。
凌剑锋站在廊下,看着雨打芭蕉。
芭蕉叶被打得噼啪响,像有人在里面藏了无数只鼓。水珠顺着叶尖往下滴,砸在青石板上,溅起小小的水花,一圈,又一圈,很快晕开,消失不见。
张雅君端着药碗从屋里出来,药香很浓,带着点苦,压过了雨的潮气。
“该换药了。”她把药碗放在廊下的石桌上,解开凌剑锋右臂的绷带。
绷带上沾着血,是新的血。
昨天在城外,他遇到了三个黑衣人。
黑衣人没说名字,只说要讨笔旧债。
刀很快,招很毒,招招往要害上招呼。凌剑锋的刀更快,快得像闪电,三招,解决了三个。
但他的右臂还是被划了道口子,不深,却很长,像条红色的蛇,趴在皮肤上。
“他们说的旧债,是什么?”张雅君用棉布蘸着药汁,轻轻擦拭伤口,动作很轻,像怕碰碎了什么。
凌剑锋看着雨幕,雨幕里仿佛有很多影子在晃。
“不知道。”他说,“也许是很多年前,欠下的。”
很多年前,他杀过很多人。
有些该杀,有些……或许不该。
但刀出鞘,就收不回了。
血洒出去,就成了债。
“需要我去查吗?”张雅君的手顿了顿,药汁顺着伤口往下流,滴在青石板上,和雨水混在一起,分不清是药还是血。
“不用。”凌剑锋的声音很沉,像雨打在古井里,“他们会再来的。”
债,总要讨。
躲,是躲不掉的。
雨停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
天边裂开一道缝,金红色的光从缝里钻出来,把云染成了火烧的颜色。
王伯的儿子王二,跌跌撞撞地从村口跑进来,裤脚全是泥,脸上带着惊惶。
“凌……凌大哥!不好了!”他跑到廊下,扶着柱子喘气,“村……村口来了个怪人,说要找你,还……还带了口棺材!”
棺材。
这两个字像块冰,扔进了刚被雨浇过的院子里,瞬间冻住了空气。
凌剑锋的手,下意识地握住了腰间的刀。
刀鞘是张雅君新缝的,用的是深蓝色的粗布,上面绣了朵小小的兰花,针脚很密。
“什么样的怪人?”
“穿……穿件黑绸衫,脸很白,像抹了粉,手里拄着根拐杖,拐杖头是金的,雕着只蝎子。”王二的声音还在抖,“那口棺材,黑的,上面镶着银边,看着就吓人!”
黑绸衫,白脸,金蝎拐杖,黑棺银边。
凌剑锋的眉,皱了起来。
他想起一个人。
一个很多年前,在洛阳城遇到的人。
那人叫“白面书生”,手里总玩着两颗铁球,笑起来像只狐狸,杀人的时候,却比谁都狠。
据说,他有个哥哥,死在凌剑锋的刀下。
村口的老槐树下,果然停着口棺材。
黑得发亮,银边在夕阳下闪着冷光,像条蛰伏的蛇。
棺材旁,站着个男人。
黑绸衫,白脸,手里拄着根拐杖,拐杖头的金蝎子,眼睛是用红宝石镶的,在光下红得像血。
他看到凌剑锋,笑了,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露出一口白牙。
“凌大侠,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凌剑锋没说话,只是站在那里,刀在鞘里,却已经蓄势待发。
张雅君站在他身后半步,手里握着那把细如针的刀,刀身在袖口里,看不见,却能感觉到那股逼人的寒气。
“我叫谢玉郎。”白面书生用拐杖点了点地面,金蝎子的影子在地上晃,像活的,“我哥,叫谢金郎,十年前,死在你手里。”
十年前。
洛阳城,百花楼。
谢金郎强抢民女,被凌剑锋撞见。
刀光一闪,谢金郎的人头,落在了百花楼的门槛上。
血,染红了那片青石板。
“他该死。”凌剑锋说。
“哦?”谢玉郎挑了挑眉,脸上的笑更诡异了,“在你眼里,什么人该死,什么人不该死?”他用拐杖指了指那口棺材,“这口棺材,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楠木的,防潮,能让你安安稳稳地睡上几十年。”
“你不是我的对手。”凌剑锋的声音很平,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我知道。”谢玉郎居然点头,“所以,我带了帮手。”
话音刚落,棺材盖“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一个人,从棺材里坐了起来。
穿着寿衣,白的,脸上盖着张黄纸,手里拿着把剑,剑是锈的,却透着股说不出的阴森。
“这是‘尸剑’柳七。”谢玉郎的声音像毒蛇吐信,“他已经死了三年,是我用秘法炼活的,不怕疼,不怕死,就怕一样东西。”
怕什么?
没人问。
因为柳七已经动了。
他从棺材里跳出来,黄纸从脸上滑落,露出一张毫无血色的脸,眼睛是白的,没有黑瞳,像两颗死鱼眼珠。
锈剑带着股尸臭味,劈向凌剑锋的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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