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院的窗玻璃上凝着层白霜,把外面的天光滤得灰蒙蒙的。何大清把最后一盘炒白菜端上桌,瓷盘磕在木桌上发出轻响,他却像没听见似的,往炕沿上一坐,摸出旱烟袋,手指却在烟荷包上悬着,没动。
桌上的玉米糊糊还冒着热气,贴饼子的焦香混着白菜的清苦漫开来,是他平时最爱的一口,此刻却觉得嗓子眼堵得慌,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刚才院门口那番话,像根烧红的铁丝,直愣愣地戳进他心里。
刘海中背着手在院里踱步,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中院的人听得一清二楚:“有些人啊,真是越老越糊涂,自己的日子过不明白,倒爱掺和别人的事。以为摆个老资格,就能当院里的掌柜的?也不看看自己那两下子,除了会熬个稀粥,还能干啥?”
这话明着是说“有些人”,可谁都知道,昨天秦建军闹事后,是何大清拄着拐杖把人赶跑的,也是他把攒的二十块钱塞给了秦淮茹。刘海中当时缩在人群后面,连句硬话都没敢说,这会儿倒跳出来指桑骂槐了。
“当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刘海中又补了句,皮鞋碾过地上的碎冰,发出刺耳的咯吱声,“管好自己的灶王爷,比啥都强!别到时候火没烧旺,倒把自己烧进去了。”
何大清当时正站在门后,手里端着刚洗完的盘子,指节攥得发白,瓷盘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往心里钻。他几乎要推门出去,把盘子往刘海中面前一摔——你刘海中当这个组长,除了会拿着本子扣分数、背着手说风凉话,又干成过一件实事?上次院里煤不够,是叶辰跑了三趟办事处才催来的;李婶家孙子发烧,是周铁山连夜去敲开的诊所门;就连你儿子光福被人欺负,还是许大茂编了新弹弓哄他开心!
可他终究还是没动。手背上的青筋突突跳着,最后却只是转身把盘子重重放在灶台上,震得锅盖“哐当”一声响。
“大爷,咋不吃啊?”周铁山掀帘进来,带着一身寒气,他刚去前院借酱油,把刘海中的话听了个正着,“别跟他一般见识,他那人,就是见不得别人比他得人心。”
何大清终于摸出烟丝,往烟锅里填着,手抖得厉害,烟丝撒了一炕:“我不是气他说我,我是气他没良心。”他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当年他在厂里跟人打架,是我托老掌柜的情面,才没让他被开除;他媳妇生老三时难产,是我跑遍半个城找的接生婆;现在他倒好,为了这点芝麻绿豆的事,就把人往死里踩!”
烟锅点着了,呛人的烟雾在屋里弥漫开来,模糊了何大清眼角的红。他想起三十年前,刘海中还是个毛头小子,穿着打补丁的工装,蹲在饭庄后厨的台阶上啃窝头,眼睛却亮得很,说要“干出个人样来”。那时候他多待见这小子,觉得他身上有股不服输的劲儿,把自己攒的半月工钱塞给他,让他去学技术,别总想着靠拳头解决问题。
谁承想,几十年过去,那股劲儿没用到正地方,倒变成了争强好胜的戾气。
“他是嫉妒。”周铁山往灶里添了块煤,火苗舔着锅底,发出噼啪声,“昨天你把秦建军镇住了,院里人都念叨你的好,他这组长的面子挂不住,就只能拿话酸你。”
“嫉妒?”何大清狠狠吸了口烟,烟锅烧得通红,“他要是真有能耐,就把那居民会开得像模像样,把三个院的杂事理顺了,别让大家背后戳脊梁骨。整天就知道盯着别人的不是,算什么本事!”
正说着,院里传来刘海中的声音,这次更过分了:“有些人啊,年轻时在饭庄伺候资本家,老了倒想当院里的老佛爷,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真以为谁都得捧着你?”
这话戳到了何大清的痛处。他年轻时确实在天津卫的聚宝楼做过学徒,那是他心里的疤——掌柜的是个出了名的苛刻鬼,动辄打骂,他的左手食指就是被滚烫的油锅烫掉半节的。后来饭庄被收归国有,他因为这段经历,在厂里总被人另眼相看,直到退休了,还怕人翻旧账。
何大清猛地站起身,烟锅往炕沿上一磕,火星子溅起来:“他敢!”
周铁山赶紧拉住他:“别去!你这一出去,正好中了他的计!他巴不得你跟他吵起来,显得你这老人家用强!”
“我……”何大清胸口剧烈起伏着,一口气憋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脸涨得像猪肝色。窗外的风更紧了,刮得窗纸呜呜响,像在替他鸣不平。
就在这时,中院的门被推开了,叶辰扛着捆柴火走进来,脸上带着雪沫子:“大爷,周师傅,前院的煤卸完了,傻柱让我问问,晚上包饺子,您二位去不去?”他看见何大清的脸色,又看了看周铁山使的眼色,心里大概明白了,“刚才在门口听见刘组长说话了,他那是……”
“别替他找补!”何大清打断他,声音里带着火气,“他就是故意的!我何大清活了六十多年,啥人没见过?想拿话挤兑我,没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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