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前,小喆抱着本书坐在玄关,脚尖在地板上画圈。
景池走过来蹲下,帮他把拉链拉好,手指轻轻捏了捏他的小脸,“是不想去爷爷奶奶那边吗?那我们今晚在家吃,爹地给你做你爱吃的香葱饼。”
小喆摇了摇头,低垂的眼眸里噙着泪花,“爹地,我心里好闷,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怕过去会影响爷爷奶奶的心情。”
景池伸手把他揽进怀里,手掌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
“有心事可以去跟爸爸说,”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爸爸会告诉你该怎么做的。”
小喆在他怀里吸了吸鼻子,肩膀微微颤抖,柳钦珩走过来,蹲下和他们并排,“小喆不哭,跟爸爸说说怎么了?”
小喆抬起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那…我能不能先说一点点?”
“当然可以,”景池笑了笑,用指腹替他擦掉眼泪,“我们小喆是最勇敢的孩子。”
小喆抿了抿唇,下定决心般开口:“文叔叔领我去给父母扫墓的时候,遇上了几个人,他们说……我是个灾星,一出生就克死了父母,还说奶奶也是因为我去世的,大伯和姑姑也是因为我才摊上了官司,爸爸,我好难过,事情明明不是这样的。”
柳钦珩的眼神暗了暗,但很快又温柔下来:“我们小喆这么乖,怎么会是灾星,别听那些人瞎说。”
景池的手微微收紧,深吸一口气,用最平稳的声音说:“那些人不懂事,我们不跟他们计较,小喆现在可是爹地和爸爸的大宝贝,不是灾星,是福星。”
柳钦珩伸手把小喆的手握住,“爹地和爸爸会永远保护你,爷爷奶奶也一样,他们疼你都来不及,怎么会信那些话?”
小喆眨了眨眼,泪水还是滑落下来,可眼神里多了一丝迟疑的光:“那……他们会不会觉得我不吉利?”
“不会。”景池的声音笃定,“他们只会心疼你小小年纪要承受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柳钦珩站起身,把小喆也拉起来:“我们去爷爷奶奶家好吗?”
小喆想了想,点了点头。
小希连忙跟上,轻轻拽住他的衣角,仰起天真的小脸,说:“哥哥,等小宝长大了也会保护你的。”
小喆努力扯出一丝笑容,“好,哥哥等小宝长大。”
这一刻,他不是完全放下了心,但至少,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
他们到的时候,景明澜系着围裙在厨房忙活,文柔抱着团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奶奶,我来了。”
一进门,小希就高声喊了一句。
文柔连忙放下怀里的猫,“宝贝大孙回来了,快过来让奶奶看看。”
小喆牵着小希过去,很小声的喊了句“奶奶”。
文柔伸手一把将小喆拉到怀里,像怕他会被风吹走似的,紧紧抱了抱。
“哎呀,这孩子怎么瘦了?”她心疼地摸了摸小喆的脸,“回去是不是受欺负了?”
小喆低着头,小声说:“没…没有。”
景明澜端着一盘刚炒好的虾仁出来,看到他们,眉眼一下就弯了,“都来了,快洗手准备吃饭。”
他的目光在小喆身上停了停,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又什么都没问,只把虾仁放到小喆面前,“这个你爱吃,多吃点。”
饭桌上,文柔不停地给小喆夹菜,碗里很快堆成了小山,“慢点吃,不够再让爷爷给你做。”
吃到一半,景明澜忽然放下筷子,看着小喆,“是谁欺负你了,你跟爷爷说。”
小喆愣了一下,筷子在手里转了转,还是没出声。
文柔握住他的手,轻轻拍了拍,“别怕,大胆说,有爷爷和奶奶在,谁都不能欺负我们家乖宝贝。”
小喆鼻尖一酸,眼泪差点又掉下来。
“他们说我是灾星,克死了爸妈,害了奶奶……还连累了大伯和姑姑。”
话音刚落,饭桌安静了一瞬。
文柔的手微微收紧,眼神里闪过一丝心疼与怒意,“胡说八道,他们知道个屁。”
文柔气的骂了句脏话,然后把视线转向景明澜,“你看着办。”
景明澜放下筷子,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刚要点火,被文柔这一声怒吼吓得又塞了回去。
他看着小喆,语气沉稳,“你爸妈的离去是个意外,至于你大伯和姑姑,那是他们咎由自取,和你没有一点关系。”
他顿了顿,伸手摸了摸小喆的头,“放心,爷爷会让他们给你道歉的。”
小喆抬头,眼里满是不确定,“真的吗,他们会给我道歉?”
“会。”景明澜的声音斩钉截铁,“因为他们理亏在先。”
文柔又替小喆添了碗饭,“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吃饭。吃得多才能长得高,以后他们就不敢再欺负你了。”
小希看了看景明澜和文柔,又看了看柳钦珩和景池,然后舀起一勺虾仁塞进了嘴里,含糊不清的说:“小宝也要多吃饭,长高高保护哥哥。”
小希的话让桌上的人都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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