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凌在剧痛中醒来时，窗外已挂起残月。后背的伤口被青禾用特制药膏处理过，灼烧感消退不少，但稍一动作，仍牵扯得筋肉突突作痛。他撑起身子，发现凌雪趴在床边睡着了，眼下的乌青透着连日来的焦灼。
床头放着一张字条，是神秘人留下的：“各路人马已至，共商御敌之策，速来议事厅。”
雷凌轻手轻脚地下床，为凌雪披上外衣，转身走向议事厅。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激烈的争执声。
“凭什么让我们青云观的弟子守左翼？那里是天魔最可能突破的位置！”说话的是青云观的中年道士，面色激动。
“哼，莫非你们想让镇北军的残部去填命？”一名身披鳞甲的壮汉拍案而起，他是附近黑风寨的寨主，带着百余号弟兄赶来支援，“我等是来帮忙的，不是来当冤大头的！”
雷凌推门而入，厅内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看到他，神色各异——有敬畏，有怀疑，也有不以为然。
“雷某来迟了。”他走到主位旁，目光扫过众人，“眼下魔神将至，争论谁守哪里毫无意义。不想死的，就听我安排。”
黑风寨主嗤笑一声：“小子，你算哪根葱？老子当年在北疆拼杀时，你还没断奶呢！”
雷凌没理会他，取出一张封魔渊的布防图，用炭笔在上面勾勒：“左翼地势陡峭，易守难攻，派擅长阵法的青云观弟子驻守，以‘七星阵’延缓攻势；右翼开阔，由黑风寨的弟兄配合镇北军，用滚石和火油阻击；正面主阵，由我与神秘人、凌雪负责，阿澈的灵体之力可作屏障中枢。”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尤其是提到“魔神”二字时，厅内再无人喧哗。清虚道长的弟子上前一步：“雷少侠，七星阵需消耗大量灵力，我观中弟子……”
“我有这个。”雷凌从怀中取出三枚玉简，“这是雷霆正法中提纯灵力的法门，可助你们节省三成消耗。”
玉简递出，中年道士接过查看，脸色顿时一变，对着雷凌拱手道：“多谢雷少侠！青云观必守好左翼！”
黑风寨主见状，也收敛了傲气：“正面主阵凶险，要不要我派些弟兄支援？”
“不必。”雷凌摇头，“你们守住右翼，就是最大的帮忙。”
安排妥当，众人散去准备。议事厅只剩下雷凌三人，凌雪忧心忡忡：“三日时间，能准备好吗？”
“准备不好也得准备。”雷凌看向神秘人，“你查到‘万魔献祭’的情报了吗？”
神秘人取出一卷残破的兽皮卷，上面用古老的文字记载着诡异的仪式：“献祭需以百万生灵为引，抽取其魂魄之力灌注魔神体内，助他撕裂空间。封魔渊附近的村落早已迁徙，但渊底的天魔数量……恐怕远超我们想象。”
雷凌指尖敲击着桌面，突然起身：“我去趟渊底。”
“不行！”凌雪拉住他，“你的伤还没好，而且渊底现在必定危机四伏！”
“越是危险，越要去。”雷凌眼神坚定，“我要弄清楚献祭的具体位置，或许能找到破解之法。”
深夜的封魔渊比白日更显阴森，裂缝中隐约传来细碎的低语，像是无数冤魂在哭泣。雷凌运转天魔转化的能量，将气息伪装成低级天魔，贴着岩壁缓缓下降。
渊底的景象让他心头一沉——数以万计的天魔正围着裂缝跪拜，它们的额头渗出黑色的血珠，汇入地面的沟槽，形成一条蜿蜒的血河，流向裂缝中央的祭坛。祭坛上，九根白骨柱环绕，柱顶燃烧着幽蓝的火焰，正是献祭的阵眼。
“果然在这里。”雷凌屏住呼吸，正想靠近探查，祭坛中央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一只布满肉瘤的眼睛从中睁开，死死锁定了他的位置。
“找到你了，小虫子。”魔神的声音直接在识海响起，带着令人发疯的蛊惑，“放弃抵抗吧，成为本神的一部分，你将获得永恒的力量……”
雷凌识海剧痛，险些栽倒。他猛地咬破舌尖，运转雷霆正法，紫电在识海炸开，才勉强守住神智。那只眼睛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作浓烈的杀意：“敢在本神面前耍花样，找死！”
一道黑色的光束从眼中射出，直取雷凌心口。雷凌不敢硬接，转身就逃，光束擦着他的肩头飞过，击中身后的岩壁，瞬间融出一个丈许深的黑洞。
“想跑？”魔神的笑声在渊底回荡，无数天魔嘶吼着围上来，堵住了所有退路。
雷凌惊雷剑出鞘，紫电横扫，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他知道不能恋战，借着天魔合围的缝隙，拼尽全力向上冲。身后的黑色光束紧追不舍，将岩壁炸得碎石纷飞。
就在他即将冲出渊底时，光束突然转向，击中了他的左腿。剧痛传来，雷凌低头一看，小腿已被腐蚀出一个血洞，森白的骨头隐约可见。
“留你一条腿，算是本神的恩赐。”魔神的声音充满戏谑。
雷凌咬牙忍住剧痛，纵身跃出封魔渊，再也支撑不住，重重摔在雪地上。守在渊边的战士急忙将他扶起，只见他左腿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散发着刺鼻的恶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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