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骨钉破空而过的刹那，我听见经脉里传来冰层碎裂的声响。
纯阳真气裹挟着碎冰逆冲任督二脉，竟在掌心凝出半透明的霜火。
黎婉的霜绫堪堪缠住怪物獠牙，我踩着它脊背凸起的骨刺腾空而起，衣袂翻卷时带起的气流将毒瘴撕开道真空裂痕。
"倒卷天河！"
三枚透骨钉呈品字形钉入逆鳞，冰火交织的真气顺着鳞片缝隙灌入。
怪物仰头发出的嘶吼震落山崖碎石，脖颈处的太极印记突然迸发出刺目白光。
我借着反冲力抱住黎婉摔进岩缝，身后炸开的翡翠毒浆将整片石台腐蚀得坑坑洼洼。
陈二狗带着哭腔的欢呼声传来："掌门威武！"十几个灰头土脸的弟子拄着断剑相互搀扶，剑阵残留的北斗星辉还在怪物周身明灭。
那东西蜷缩在毒瘴深处抽搐，三只竖瞳渗出墨绿色汁液，脊背上的骨刺像融化的蜡烛般耷拉下来。
"别松懈！"我抹了把脸上的血水，铁牌上的阴阳鱼仍在发烫，"林羽用精血喂养的蛊王，没那么容易......"
地面突然剧烈震颤。
黎婉刚替我包扎的手腕猛地收紧，我们眼睁睁看着怪物残破的身躯开始膨胀，鳞片缝隙里钻出数以千计的猩红触须。
那些触须卷住碎石枯枝，竟在转瞬间重塑出布满倒刺的躯干。
"巽风位散开！"我拽着两个发愣的弟子扑向右侧岩洞，原先站立的地面突然刺出丈许长的骨锥。
腥风裹着青铜碎屑扑面而来，新生的六对复眼在毒瘴中闪烁着妖异紫光。
黎婉突然将霜绫甩成满月："青书，离位生火！"
我瞬间领会她的意图，反手拍碎腰间酒囊。
烈酒混着纯阳真气泼洒成火网，霜绫卷起的冰晶在烈焰中炸开璀璨光雾。
怪物刚生出的复眼被强光所慑，武当弟子们趁机重组剑阵，七十二道剑光织成天罗地网。
"坎水润下，震雷破邪！"陈二狗甩出最后三枚铜钱，龟甲在掌心裂成八卦图形。
剑阵应声化作游龙，我踩着龙首突进到怪物下颚，袖中暗藏的七星钉精准刺入它新生的气门。
黎婉的素纱突然缠住我脚踝："小心头顶！"
骨刺擦着后颈掠过，带起的劲风削断我半截发带。
她在漫天碎石中旋身而来，冰魄针组成的屏障与我的纯阳诀相撞，竟在毒瘴中撑开丈许见方的安全区。
我们背靠背立在摇摇欲坠的岩架上，能清晰听见彼此剧烈的心跳。
"上次在紫霄宫屋顶看星星，"她突然轻笑，霜绫卷住扑来的触须，"你说要教我完整的北斗剑诀。"
我挥剑斩断袭向她的骨刺："等回去就把师父珍藏的《参同契》偷来当聘礼。"剑锋挑开她耳畔散落的青丝时，我瞥见林羽正拖着残躯往山谷外爬，他后背裸露的皮肤上布满蠕动的蛊虫。
怪物突然人立而起，腹部裂开的巨口喷出粘稠毒液。
两个躲闪不及的弟子惨叫着化为白骨，陈二狗怒吼着掷出火折子，燃烧的符纸在它口腔内炸开青烟。
我趁机拽着黎婉跃上最高处的枯树，从这个角度望去，它脊背上新生的肉瘤正随着铃铛残片有规律地搏动。
"震三兑七，错位而击。"我在她掌心快速划出卦象，"还记得在寒潭特训时......"
"你说要害往往藏在最体面的位置。"黎婉突然并指截断我话头，霜绫如灵蛇般钻入怪物耳孔，"就像你总把暗器藏在掌门玉冠里。"
我们相视一笑，同时踏着巽位罡风突进。
纯阳诀与冰魄寒气在它颅顶相撞，炸开的冰火旋涡中，我清晰看见那块逆鳞深处跳动的翡翠心脏。
七星钉带着霜火真气破空而至的瞬间，整座山谷突然响起连绵不绝的钟鸣。
"当——"
怪物轰然跪地的震动惊起满谷飞鸟，我抱着黎婉在烟尘中滚出七八丈远。
翡翠心脏在钉尖炸成齑粉，毒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成灰白雾气。
幸存的弟子们拄着断剑欢呼，陈二狗甚至掏出珍藏的烧刀子往伤口上倒。
"掌门师兄这招'冰火两重天'真带劲！"年轻弟子们围着怪物残躯叽叽喳喳，"等回山能不能......"
欢呼声戛然而止。
黎婉的霜绫突然绷直如剑，我顺着她视线望去，褪去的毒瘴后竟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火把。
夜风送来金铁交鸣与凌乱脚步声，其间夹杂着熟悉的苗疆银饰碰撞声。
铁牌在怀中突然开始剧烈震颤，阴阳鱼眼渗出猩红血珠。
"二十七个。"黎婉低声报数，霜绫末端凝结的冰晶映出来人绣着毒蝎的衣角，"西南方向还有三十人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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