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折 恒通当铺探虚实
城南的恒通当铺挂着褪色的蓝布幌子,在寒风里摇摇晃晃,像只垂死的鸟。宝玉穿着件半旧的青布棉袍,袖口磨出了毛边,手里攥着那支从蒋玉菡戏箱里找到的碧玉簪,簪头的“顺”字被指腹蹭得发亮。
当铺柜台后的掌柜抬起头,浑浊的眼睛在他身上扫了一圈,忽然咳嗽起来,手帕捂嘴的动作,与张嬷嬷往燕窝里塞东西的姿势一模一样。“客官要当东西?”掌柜的指甲缝里藏着点暗红粉末,宝玉认出那是罂粟壳的碎屑。
宝玉将碧玉簪放在柜台上,簪头的“顺”字正对掌柜的方向。“要当五十两,月利五分。”他故意用手指敲了敲柜台,节奏正是昨夜史鼐敲击井壁的暗号——三长两短。
掌柜的脸色微变,伸手去拿簪子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又恢复如常。“这玉质一般,最多当三十两。”他从抽屉里拿出当票,笔尖在纸上顿了三下,“客官是住在哪条街?”
“梨香院附近。”宝玉盯着他写字的手,笔锋的转折处,与贾母妆奁里那封贾敏的信上的笔迹,有着相同的弯钩。当票撕下来时,边缘的齿痕正好是七个——对应北斗七星的数目。
走出当铺时,宝玉看见对面的茶馆里,有个穿月白长衫的男子正往这边望,腰间的玉佩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是忠顺王府的标记。他想起蒋玉菡供词里说的,每月初三会有王府的人来当铺取信,今天正好是初三。
街角的算命摊前围着几个人,算命先生举着幡子,上面写着“指点迷津”四个大字。宝玉忽然注意到幡子的竹杆上,刻着极小的蟠螭纹,与令牌上的图案完全相同。他刚要走过去,就见那先生收拾摊子要走,转身时露出鬓角的颗黑痣——与史鼐、十年前那个表舅的痣,位置分毫不差。
回到荣国府时,紫鹃正在门口焦急地张望,手里拿着封刚送到的信,信封上的火漆是东宫的标记。“姑娘刚睡着,就收到这个,说是从门缝塞进来的。”紫鹃的声音发颤,“里面只有张纸条,写着‘二月初二,同归于尽’。”
宝玉展开纸条,墨迹还没干透,纸的边缘沾着点银粉——是戏台后台的那种油彩。他忽然想起蒋玉菡坠崖前喊的那句话,原来这阴谋里,还藏着荣国府的人。
第四折 潇湘馆里议对策
潇湘馆的竹影在窗纸上摇晃,像无数双窥探的眼睛。黛玉半靠在引枕上,后背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她手里捏着那封东宫来的信,指尖被纸边划破,渗出的血珠滴在“同归于尽”四个字上,晕开成小小的红点。
“史鼐说府里有三个影卫,”宝玉往炭盆里添了块炭,火星溅起来落在地上,“我猜其中一个是贾母身边的张嬷嬷,另一个是蒋玉菡,第三个……”他的话没说完,就被黛玉打断。
“还有一个是林之孝家的。”黛玉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去年冬天,我看见她往怡红院的梅树底下埋东西,当时只当是藏的年货,现在想来,怕是影卫的密信。”她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的血渍里,混着点极细的棉线——是影卫黑衣上的那种丝线。
紫鹃端着刚煎好的药进来,药碗放在桌上时,发出“当”的轻响,与宝玉腰间通灵宝玉的声音奇妙地应和。“刚才去厨房,听见柳嫂子说,林之孝家的这几天总往城外跑,每次回来都提着个空篮子,说是去给老太太采野菜。”
宝玉想起城外的乱葬岗附近,有片罂粟花海,去年他去给秦钟上坟时见过,当时还觉得奇怪,谁会在那种地方种花。此刻想来,那怕是影卫种植罂粟的地方,用来制作寒食散和解药。
黛玉忽然指着窗台上的那盆兰花,叶片上有几个细小的虫洞,形状正好是北斗七星的排列。“这是前天林之孝家的送来的,说是从城外山上挖的野兰。”她用银簪拨开盆土,里面露出半截油纸包,打开后是张纸条,上面写着“渡口火药已备,只待东风”。
窗外传来一阵马蹄声,茗烟从外面跑进来,棉袍上沾着雪沫子。“二爷,户部的人来了,说要查府里的账目,特别是与林氏产业有关的部分。”茗烟的声音发颤,“为首的那个,是忠顺王府的长史官。”
宝玉和黛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这显然是影卫的调虎离山计,想趁府里忙着应付户部查账时,动手脚。黛玉挣扎着要起身,被宝玉按住:“你好好躺着,我去应付他们。”他转身时,通灵宝玉撞在门框上,发出“叮”的轻响,像是在预警。
第五折 户部查账起风波
荣国府的议事厅里,气氛凝重得像要下雪。户部的官员们围着长桌,手里翻着账册,纸页翻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为首的长史官坐在贾政对面,手指在“林氏产业”那一页上敲着,节奏与史鼐敲击井壁的暗号相同。
“这笔五千两的支出,去向不明啊。”长史官的指甲在纸上划着,留下道浅浅的白痕,“上面只写着‘采买’,却没写买了什么。”他的目光扫过贾政,带着不易察觉的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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